“我……我有一個朋友,想找件趁手的兵器,我聽人說這裡可以,不知這能不能找到。”
林生風解釋道:“兵器趁不趁手,要看其人與兵器互不互通。”
江春兒沒聽懂,一雙大眼看着他,怎一個清澈愚蠢了得。
林生風被逗笑,語氣更為平緩:“萬物有靈,兵器也一樣,他慣用哪種兵器?”
“劍。”
林生風微微點頭,原本他還不知道怎麼跟江春兒搭話,甚至還有點緊張,可提到這些,他就渾身輕松自在:“陶家不善鑄劍,但修補兵器可謂第一,你可以進來看看。”
江春兒笑着提裙走進去,林生風輕車熟路将她引上樓,路過的小厮都笑着招呼一聲“林少主”。
江春兒越發好奇起來,江湖人,很厲害啊……
這鐵鋪裡有一股嗆鼻的味道,林生風有如打開話匣子,與她說一樓是賣各種斧刀鋤具等農家的東西,到了二樓,都是未開刃的兵器,三樓就是開刃的,刀槍劍戟、斧钺鈎叉,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
“這還說不善鑄劍啊?”江春兒乍舌,“那怎麼才叫,善鑄劍?”
“那要去鑄劍山莊,非江湖中人是不知的。”
“哦……”江春兒覺得眼前新鮮,碰碰摸摸,“林少主常來嗎?”
林生風笑道:“萬武堂在這購兵器,損壞的也都拿到這來修補。”
江春兒見了這麼多,沒見到心儀的,她看到樓道還能往上通,詢問四樓是什麼。
林生風引路上去:“江湖上有名劍無數,四樓是仿造這些兵器,用以觀展。不過其材料與原兵器如一,尤其是一些珍稀物料,陶家也能找來,修劍之名便傳了出去。”
在四樓有零星幾人,那些兵器皆俱是放在架上,鋒利逼人,縱使仿造觀展用,其鋒芒不可小觑。
江春兒兩指輕彈一把劍身,發出嗡鳴,餘音不止。
“這是劍譜排名三十七的斷水劍,其主是秋梧山莊衛展嵘。”
江春兒忽然極為感興趣,她要給徐青寄找一把絕世好劍:“排名第一的呢?”
“軒轅,在宮中。隻有成為天子第一衛,才可以握住它,所以它無主,亦是江湖人最神往之劍。”
象征武功,為當今天下第一。
可惜江春兒是個外行人,沒什麼感觸,看着衆多名劍:“因為在宮中,他宰相門前三品官,就第一了?”
林生風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笑着點頭:“确實有這麼一點意思,這把劍已經十多年沒人碰了。”
這也意味着京都暫時無大事,那天子第一衛不必前來。
江春兒唏噓:“這還能在榜上?”
“軒轅是例外,”林生風道,“而且也才十幾年不問世而已,有的劍,将近百年。”
“為什麼?”
“或失蹤或有外因,無法再戰,所以一直久居劍譜不下,江湖如今也在争執是否應在劍譜除名。”林生風指着不遠處一赤紅劍鞘,鞘刻紅蓮,還有兩尾銅金錦鯉嬉戲纏繞,十分有趣,烏色劍柄嵌着顆灰白月光石,刃面利落古樸,劍尖比一般的劍都要長些許,卻沒有感覺到這柄劍有太大的銳氣殺意,反而令人有……如置身月夜蓮塘的甯靜閑适之感。
她原以為,劍就該寒光凜冽,鋒芒逼人,不曾想,還有這般的,也不知真正的那把劍是什麼樣的。
“火焰化紅蓮,天罪自消衍。此劍名赤影,劍譜第六,塵封于驚濤門近百年。”
江春兒點點頭,她腦子裡在想要是徐青寄拿這把劍會是什麼樣子。
“為何塵封起來?”
“一些江湖恩怨。”林生風見江春兒好奇,“百年前赤影劍橫空出世,不斷挑戰劍譜名劍,江湖人稱赤影劍主為宣平劍鬼,以鬼稱人,足矣說明此人劍法妖異,後來宣平劍鬼走火入魔、胡亂殺人,滄浪派召集天下人捉拿,他逃上驚濤門,驚濤門迫于壓力,難以收容他,遂說二人作賭比試,當時他隻有赤影劍在身,輸給了驚濤門,塵封百年,不知還有沒有重見天日之時。”
江春兒咂嘴:“我看驚濤門就是想要他的劍,比試的時候正好殺了他。”
林生風彎唇:“或許是吧。”
江春兒又轉了一圈,在這些名劍面前,三樓那些就顯得不夠看了,而且,她忽然也很想有一把劍:“八方閣有拍賣古玩字畫,兵器會不會也有拍賣?”
“你錯過了,上月在萬武堂就有,有兩把鑄劍山莊的劍。”林生風心中一動,“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鑄劍山莊的情況。”
江春兒雙眼放光,一點也不見外地應下:“改天我去萬武堂玩!還有給那位姐姐還衣裳,差點忘了。”
“三姑娘不惱萬武堂就好。”林生風指的是上回的事。
江春兒擺擺手,她恩怨分明,本來就是吳雨棉挑釁在線,關萬武堂什麼事。
出來時,眼看着夕陽落下一大半,江春兒性子再野也不敢天黑在外晃悠,否則要跪祠堂的。她與林生風道了别。
路上,江春兒歪頭看半夏手裡的貓籠子,正睡着:“這麼久沒吃的,不會餓死吧?”
她打開籠子摸進去,還有溫度,小貓還軟乎乎叫了一聲。
她心情頗好地往回走,擡頭時看見了個人,跟她沒什麼交集,不過她認得是趙柄的下人之一,跟一個穿着粗衣的男人在人少的樹下談話,那男人手中還牽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江春兒腳步停下,往那邊靠近,站在距離他們較近的一個糖人攤販前,不走心地讓小販給她做一個小貓糖,而後聽他們的談話。
她耳朵靈,能夠聽到他們的大概意思是,讓小姑娘去這位“叔叔”家住兩天,等過幾日忙完了就回來接她。
可是江春兒知道趙柄是個什麼德行,她心中冷笑,趙柄是畜生,這賣女兒的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并找不到趙柄的窩,她倒要看看這回他究竟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