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田昨日才回來,相比較趙榆,他偏心的自然是自家妹妹。
尤其她說的這麼懇切,周田本就不相信小妹會拿錢的心越發堅定了些。
趙榆沒錯過周田看過來的那一眼,她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很快又放松下來。
他是什麼想法不重要,主要在于周嬸。
周婆子沒表示自己信還是不信,隻道:“趙榆無需偷錢。”
如字面意思,趙榆用不着偷拿那些錢,因為她沒有用出去的機會。
然而這句話就像是撥痛了周麥的哪根筋,她悲憤道:“娘,你是不是被她下了降頭了,為何這麼信她?!”
她指向趙榆,言詞确切道:“她臉上帶着傷,就是最好的證據,定然是她為了不留疤,然後偷了大哥的錢好去買藥治傷!”
趙榆沒想到周麥不僅一個勁兒将偷錢這事扣在她頭上,還替她将理由都想到了。
擡手摸了摸臉上被指甲抓出的傷痕,周麥當時是用了狠勁的,即便她退後一步,還是被對方長指甲帶到。
趙榆不明白,日日都得做活,周麥怎的還養護出那麼長的指甲。
好在她當時避的及時,臉上雖看起來挺嚴重,但也隻是破了皮,此刻已經沒多少痛意,傷口的地方也隐隐結了層薄薄的痂。
見周婆子周田都看了過來,趙榆忙道:“周麥雖沒收着力,但這傷痕也就看着可怖了些,等結了痂在脫落,然後長出新皮來,就沒什麼痕迹了。”
趙榆解釋的同時,還不忘告了一把周麥的狀。
她得抓住機會讓周嬸兩人知道,雖然她推了周麥,可自己也被打了,且對方還下了狠手。
雖然昨日那事周嬸沒怪罪她,但為了防止對方心裡有膈應,趙榆在合适的時候還是有必要提上一嘴。
周婆子看了一眼趙榆的臉,雖沒多說什麼,但趙榆知道自己的那番話還是有效果的。
否則周嬸也不會在臨出去時丢給周麥一把剪刀,要求她必須将手指頭修一修,免得過幾天秋收耽誤幹活。
無視周麥悲憤的哭聲,周婆子轉身出了堂屋。
周青方春梅兩人剛剛一直在周麥屋外瞧着動靜,見周婆子等人出來,忙跑到院子裡等着。
他們自家人的卧房可都翻尋了一遍,現下也該輪到那趙榆了。
趙榆跟在周婆子身後出去,瞥眼見到周青兩人眼中的幸災樂禍,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的屋還沒搜呢,他們怎麼就确定那錢袋子一定是她拿的?
未免高興的太早了些?
然而,當周婆子從她屋裡摸出兩個銅闆後,她就不再這般想了。
看着靜靜躺在周婆子手掌心的兩文錢,趙榆似乎聽見了心裡突然發出的咯噔一聲。
趙榆下意識地搓了搓指腹,疑惑,她的屋裡怎麼還有兩文錢?
之前清掃時,隻有灰塵和豬糞,沒見着一絲值錢的東西。
這兩個銅闆按理說,不該出現在她的屋子裡才對。
身旁傳來迫不及待的憤怒聲,是周青的。
“娘,我早就說過咱家人不可能動自家的東西,唯有這個花錢買來的最有嫌疑,你看,這不就摸出了兩文錢來!”
方春梅也站在周青身後出聲,“可不是!若是聽我的先來這屋,哪還用得着翻其他地方,真真是力氣沒處使!”
話一說完,就被周婆子狠狠一瞪,方春梅連忙縮回頭,用周青的身體擋住對方的目光。
然周婆子可不願放過她,才剛從她屋裡翻出那麼多吃食,這方氏倒是沒臉沒皮竟還敢開口說話。
周婆子沖她冷哼一聲,“我這力可使的值,要不然還不知道自家竟還藏着那麼大一耗子窩!”
“若下次那耗子還敢偷吃家裡的東西,我非捅了她得窩不可!”
這下不止方春梅不敢說話,連周青也閉上了嘴。
實在是這事太過丢臉,但凡還要點臉皮的人,都會想着避一避。
沒了這兩人拱火,趙榆緩了緩,不再心焦。
她主動解釋這兩文錢她并不知情,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她睡的草席底下。
趙榆面上一片鎮靜,沒有一絲被翻出銅錢的慌亂。
确實用不着憂心,又不是從她屋裡找出了錢袋子。
不過是兩文錢而已,能說明什麼?
八十六文和兩文可差的明顯,難不成它能證明她就是偷東西的賊?
的确不能證明什麼,周婆子心裡清楚。
可就是清楚,她才忍不住疑惑。
各人的屋子都翻找過,始終不見那八十六文錢的影子。
這就奇怪了,那錢袋子還能長腳自己跑了不成!
周婆子舍不得那些錢,決心要将其找着。
出了趙榆的屋子,她轉身又去了竈房柴房,待角角落落全都找了一遍,才不得不皺眉停了下來。
怎麼就找不着呢?
當真是怪事!
她自語道:“全家裡裡外外還有哪處遺漏了?”
周婆子是在自問,無需周田他們回話。
周田等人也回答不了,每個地方都找過了,一時間他們也想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