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乖乖點頭,就坐在進門的門檻上等着宋朝月。
宋朝月扒開叢生的雜草,進到堂屋。
堂屋内擺着一個書架,上面的書泛黃得不成樣子,輕輕一碰便要掉渣。
宋朝月拿起一本還算看得過去的書,輕輕吹掉上面的灰塵。
書頁已經殘缺,叫宋朝月對其名字不得而知。
她打開這本灰撲撲的書,翻了幾頁,發現上面寫了一句話:吾心之志,海晏河清,衆生安甯。
她的手頓住,片刻後将書合上,去到旁邊的廂房。
廂房沒有鎖門,裡面擺着很多小床,是那群孤兒所宿。
宋朝月将這院中每間屋子都看了一下,又穿過那一大片雜草,牽上林林回去了。
進了阿大叔家,他媳婦已經在做飯了。
宋朝月心虛地看了眼林林,不知道自己一會兒該如何吃下這飯。
林林也知道這樣會被責罵,小聲地問宋朝月:“月姐姐,怎麼辦?”
宋朝月捏了捏她的手心,對她小聲說:“咱們一會兒多少吃點兒。”
林林點點頭。
阿大叔媳婦兒做了一桌子菜,宋朝月才将端起碗,便見她不停地往她碗裡夾着菜。
宋朝月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叫苦連天。
她怎麼就嘴饞在外面吃了一碗面,可又不敢說,怕被父親責罵。
于是,她隻能将這碗如同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飯菜給吃下。
待到吃完,宋朝月感覺自己那些飯菜都快到了自己嗓子眼兒。
到了下午快回家之際,宋朝月仍感肚中不适。在宋父叫她回家,她站起的那一瞬,一下彎腰全吐了出來。
宋父吓壞了,阿大叔一家也吓壞了。
宋朝月捂着肚子不斷嘔吐的難受樣,可叫宋父擔心得不行。
他接過阿大遞來的一杯溫開水,拍着女兒的背給她順氣。
宋朝月以為自己吐完了,接過那杯水想要喝下,誰知杯子才到嘴邊,便又吐了出來。
見此情形,宋父趕忙拉着宋朝月去城中藥鋪看病。
阿大叔的媳婦兒也自責極了,還以為是自己做的飯菜不好,這才弄得宋朝月生了病。
宋朝月半躺在藥鋪的長椅上,這才虛弱地說出了原因。
阿大叔在旁邊無奈道:“丫頭,你說你在外面吃了說一聲不就好了,我們又不會怪你。”
宋朝月慚愧地說道:“我這不也是怕浪費,辜負嬸子的嘛。”
幾個長輩俱是搖頭歎了一口氣,這傻丫頭啊!
藥鋪的老醫士給宋朝月開了幾副藥,又給她施了好幾針,這才叫胃裡消停了不少。
不過暫時還是不能回家,需再多觀察一會兒。
宋父覺得過意不去,不想再麻煩發小兩口子,騙他們說父女二人拿上藥後便回去了,況且林林一個人在家,叫夫妻二人趕緊回去陪她。
阿大兩口子走了,宋父一人在這裡守着女兒。
宋朝月躺在床上,喝下苦澀的湯藥後,臉色漸漸有了好轉。
到下午晚膳時分,她見父親仍舊寸步不離地守着,擔心他餓肚子,同他說:“阿爹,我腹中空空,想要喝點兒粥,你去給我買些,順帶你也吃點兒東西吧。”
宋父肚子恰巧叫了叫,中午那時女兒吐得直冒酸水,而今确實也需食些東西填肚。
他同那老醫士囑托了一句,便出門去尋餐館買粥去了。
宋父離開後,吐得脫了力的宋朝月沒人同她說話後,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才将閉眼,便聽到一陣哀嚎。
“哎呦,你輕着點兒,我的腿啊!”
誰啊,宋朝月探出了頭,便見老醫士蹲在地上輕按着一個人腫如雞蛋的腳踝處。
她恰在此刻擡眼,正好就撞上了宋朝月探尋的目光。
宋朝月一下縮回頭去,自己閉眼靜聽那女子的慘叫。
終于,在聽那女子驚叫一聲後,徹底閉了聲。
她應當是骨頭錯位了,宋朝月這般猜想。
豈料下一刻,這女子便由身邊的仆從攙扶着單腳蹦了進來。
她坐到宋朝月旁邊,自來熟般地問道:“你是生了何病?”
宋朝月被她這般同熟人說話的語氣問得一愣一愣的,“我腹脹。”
那女子咂了一下嘴,不滿地盯着自己的腫脹的腳,“我是不小心把腳崴了。”
她煩躁地拍了拍額頭,突然轉身同宋朝月說:“我叫華清,你叫什麼名字。”
這就互換名姓了?
見她是個爽快人,宋朝月也同對方說了自己的名字。
華清聽罷,握住她的手,同她說:“咱們萍水相逢一場,也算有緣。既然互通名姓,往後便是朋友啦。”
這一場相遇,叫兩個女子都沒有想到,她們往後,成為了彼此如同親人般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