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姓名:朱令儀,現年壹十五歲,身高約七尺,祖籍不詳,父母祖父母不詳,明陽山山民,無田産宅地,以販賣明陽山野生牛馬騾子驢羊等牲畜為活。
朱令儀點頭,這樣也行,不過她摸摸早上讓人新梳的頭發,加了一句,“我是女子哦”口氣雖然輕松,但眼神兒卻有些犀利。
文吏手一抖,差點滴了墨汁下來,趕緊重新寫了一張。
被告方面就熱鬧了,蔣縣丞帶着一身牛糞依然倨傲,不配合,就那麼陰沉沉地盯着文吏看。
文吏這下冷汗都下來了。
他平時就是個替補,掙幾個安穩錢填補家用,沒想攪合進縣官大人和蔣縣丞的事兒裡頭啊。
張典史那邊更是,他本就管着牢獄,平常隻有他折騰别人的,哪兒會如今這般狼狽不堪?
他不要面子的?
他邊掙紮邊叫嚣,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那些衙差平時都在他手下讨生活,不是跟他一夥兒的就是得看他眼色吃飯,哪兒敢真押他,稍微一松懈,他整個人都竄到謝玉樹的桌案跟前去了。
他整個人身子一挺,二五八萬地朝謝玉樹道:“謝大人,你這就不像那麼回事了,還沒定罪,怎麼還讓人捆着我們?别說蔣大人可是九品的朝廷命官,就是老子,就是本典史那也是朝廷認命的,一個區區牲口販子,不但捆綁毆打朝廷官員,還敢反咬一口告刁狀?”
他不屑地嗤一聲,“我倒要看看謝大人是怎麼和這個牲口販子眉來眼去的。”
謝玉樹都在心裡給他拍了幾巴掌,果然是官着牢獄的人,這張嘴就來的條條件件還真是有依有據呢。
但是,這可難不倒他。
“啪!”驚堂木一響,侍衛甲一把擒住張典史的脖子,把人粗暴地拖回堂下,腳尖一踢,“咕咚”張典史跪在青磚地面上。
一個沒品級的貨,敢跟他家大人叫嚣,不給點顔色看看還開起染坊來了。
謝玉樹都沒搭理他,隻微微瞄一下堂下衆人,開口道:“有道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今天不管是誰,本官隻按律法和事實說話。”
也就是說,蔣縣丞也不必拿着九品說事兒了。
蔣
縣丞的眼神更加陰冷了幾分。
文吏可算是哆哆嗦嗦地寫完被告四人的基本信息了,這幾個人都認字,讓他們過目後,等着最後簽字畫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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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儀的告狀内容已經陳述過,此時再次說一遍而已,最後她的要求也明确:
第一,這些人仗着官府的身份卻對她的牲畜強取豪奪,欺壓百姓,必須嚴懲;這個有慫男一号尹誠作證,他們确實不是為了買牲畜的,也不是為了征稅,就是要把這樁賺錢的買賣收入手中;
第二,他們搶了她三頭牛,四頭驢子,還有五隻羊,必須加倍賠償她的經濟損失。至于為啥三四五這麼順溜,别問她,又不是她搶的,誰搶問誰去。
第三,這夥人尤其是蔣縣丞和張典史對她進行過人身攻擊,明确打過她的主意,她保留對方如果有什麼讓她感到不舒服的舉動進行報複的權利。
第四,這些人對她進行長時間的威逼恐吓,導緻她身體和心靈都受到嚴重傷害,她要求精神撫慰賠償,百年人參必須來一根,不然她這心驚的毛病好不了。
第五,原本她和幾個顧客越好了,今日來縣衙給賣出去的大牲畜上戶啥的,如今也耽誤了,商業信用受到影響,必須給她恢複信譽,辦理好相關事項。
她覺得自己要求不多,合情合理,都是她通情達理的緣故。如果換成對方,她早先享受牢獄之災了。
那邊不等蔣縣丞和張典史反駁,尹誠和吳山海就全都抖落了。
他們早看明白了,這次怕不能就事論事了,如果就事論事,他們結果還好,畢竟兩人沒參與太多,但是,如今明顯謝大人要收拾這兩個人,眼下機會來了,他們要是不識趣,不說朱小少俠如何修理他們的腦袋,就是謝大人也會讓他們進去就出不來的。
尹誠連連作揖,哭訴道:“大人,真不是小人自願的,不信您讓人去喊來賣包子的鄭老頭,我在早上吃包子的時候還盡力勸說來着,可蔣大人和張大人不但不聽,還威脅我說,如果不好好跟着辦事,馬上就有人接替我的差事。”
“至于搶牲畜這事兒,大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被朱、朱少俠神威震懾,就沒敢擡頭看啥,就低頭來着。”不然腦袋指不定搬家了。
那邊吳山海也不傻,這位更直接,“大人,小的第一次幹這種壞事,心裡壓力太大了,加上天氣熱,朱大俠又、又神威震懾,小的直接暈過去了,今早才醒過來呢。”他啥也不知道,就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