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知道男人都死要面子,直接給包子梁七打死也不會要,不過,涉及到某些尊嚴方面,男人會戰勝一切面子的。
果然,梁七開始推據,但聽到影響不長個頭這句,當時就有點懵了,“這,真的?”
朱令儀特地昂着頭,“當然真的,你看我這陣子長多少沒?咱們歲數差不多,你看你長多少?”
其實一般人還真不能跟她比。
她不管好賴,天天不缺肉,還吃得飽,而大多數人還饑一頓、飽一頓不說,肉更是一個月吃不到幾口。
單營養這方面就沒法比。
梁七平常還真沒注意,聽了這話眼睛一量,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比,朱大俠确實長了至少半個手掌,而他,好像才長了兩指不到。
個頭矬,這是除了不舉以外,男人最最在意的事!
想想自己矬縮縮的畫面,梁七就狠狠咬了口包子,這個絕對不可以!
梁七一邊大口炫了起來,一手摸了摸懷裡,一個子兒沒有!
隻好嘴裡含糊着“回頭從我爹拿了錢請你吃。”
他現在是學徒,隻管吃住,沒工錢。兜裡那幾個零花錢早被他填了肚子了,因此,現在他是拿不出一文錢來說自己付。
朱令儀微微皺眉,這學徒三年一文沒有的規矩咋說呢,這是約定俗成的老年頭的規矩,不是誰說改就能改的,但掄大錘好歹給吃飽吧?
嘴上沒說啥,但朱令儀心裡還是對趙鐵匠有些看法。
“以後下了工沒事兒去小八那跟他一起吃,那邊管飽,隔幾天還有肉,不差呢這一口飯。”
梁七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不過還是搖搖頭,“偶爾去蹭一頓行,常去可不成,讓師傅知道了不好。”
朱令儀知道他說得對,也沒反駁,心裡盤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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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日頭短,感覺一上午沒幹幾件事就到中午了。
謝玉樹打發了人來喊她去吃羊肉鍋子,羊還是從她這裡買的。
朱令儀一進門就有人殷勤地過來幫着脫了大氅和冬帽,見老大和黑白二哈都已經圍坐上了,她客氣地問一嘴:“嫂子和孩子們呢?”
謝玉樹有些大男子的毛病,一邊招呼她入座,一邊道:“她們也吃鍋子,在後面呢。”
他把朋友和家人分得很清楚,一般公事和外面朋友間的事兒不讓女人摻和。
咋說呢,這種風格,喜歡的人會覺得有靠山,啥事都有男人打點好,自己不用擔心,不喜歡的人會覺得小瞧了女人啥的。
不過,謝玉樹兩口子自己适應這種風格就好,外人就不多嘴了。
朱令儀在仆人端來的水盆裡洗了手,看着荠菜道:“你這還沒吃完呢?”
謝玉樹邊下肉卷邊道:“就這些了,再想吃就得看你的了。”
“切!”朱令儀翻個白眼,“就知道你這頓飯沒那麼好吃。”
“不過,我最近連着要吃幾頓喜酒,眼下怕是沒功夫去弄這個。”大家都是街面各家鋪子的東家或者掌櫃,鄉裡鄉親的,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随個禮、吃頓酒,人情往來就是這樣。
“哦,都誰敢請你?”謝玉樹笑着點點她,“我以為大家都怕了你,都躲着走呢。”
朱令儀往鍋子裡下了點肉和凍豆腐、木耳啥的,荠菜她想吃就有,不想别人這麼費勁兒,自然是留給他們吃。
三個人也沒跟她多客氣,侍衛乙還預定呢,他道:“過年前你好歹給多整點,家裡你嫂子可惦記了。”
“對了,都哪家請你了?”
“向陽村那邊姜家有女兒出嫁、獵戶村王家長子娶媳婦,還有開窯廠的譚家、楊木匠家都有喜事兒,這都得去随個禮啥的。
這年月如果不是隔得太遠,一般不興禮到人不到,那樣會被當做看不起人,要臉面的人家不會收這樣的禮,收了好像是為了要這份禮錢似得。
所以,一般關系不到位的,輕易不會開口請人家。
這幾戶之所以請她,估計也是看她如今在縣裡算是難得的人物,請她也沒指望她到,就是覺得不請不好。
她倒是樂意走動走動,免得一冬天閑出毛病來,随禮那幾個錢,她跟着大夥兒差不多,沒幾個錢。
“還有鐵匠鋪的趙東家過幾天兒子娶媳婦。。。。。。”
說到這裡,她有些後悔答應太早了,早知道就應該含糊點。
她才不認為自己是“記仇”了呢。
哥幾個見她臉色有些不太好,不由問一嘴。
朱令儀也沒多想,就把鐵匠鋪不給吃飽飯的事嘀咕了。
侍衛甲乙搖搖頭,笑道:“你呀,少見多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鋪子似得,一天三頓管飽?”
“就是,你不知道你們山貨鋪子在外頭名聲多響?光是薪水都比人家高一倍,就管三頓飽飯多少人就都打破頭搶着去。”
朱令儀皺着眉,“今年不是豐收年麼,糧食還是不夠吃麼?”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跟糧食夠不夠吃沒啥關系。”
“各個半大小子,要都吃飽了,幾個東家能養得起!?”
是這樣麼?
朱令儀不由盯着謝老大,都是窮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