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貌相。”
“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你們呐,太沒防備,看着人老貌憨就當好人,這要是晚上給咱整點迷糊藥啥的,說不定早上吃的就是人肉包子。”
前車的梁三哥無奈地回頭敲了弟弟車頭一杆子,“重點是人肉包子麼?是削三根手指,敢朝咱東家伸手的,都該剁!”
這熊孩子可真是,話題跑偏了知道不。
“唉,要我說,削了手指就應該挂咱前頭的大旗上,走哪兒讓人瞧着,省得總有人唔唔——”
話沒說完就讓人給捂住嘴,“快别惡心了,早飯都要吐了。”
虧他想得出來,還、還挂旗上!
不知道的還不得把他們當劫道的啊?!
。。。。。。
被這人惡心着了,總算消停了片刻。
不過,沒一會兒,又有人弱弱地來一句“哥,真有迷糊藥啊?”
“滾~”
***
後面的嘀嘀咕咕自然都落到朱令儀的耳朵裡,她神色淡淡,心裡暗自點頭。
别說夥計們了,就是她看着老頭一臉皺巴巴憨厚老實相,老婆子熱情中有些讨好,這都尋常。
誰能想到呢?
要不是親耳聽到、親眼見到,她也是持懷疑态度的。
今日的目标依然是日落前趕到下個驿站。
午飯時,朱令儀把各個車的旗長叫到一起,第一次開總結會。
先說了出發第一天路上發生過的各種問題和有效的應對方案,已經發生過同類問題的車輛不用說,沒發生過的,要注意避免同類問題,一旦不小心發生了,要知道如何有效應對。
第二點把傍晚落腳和早上啟程時候如何更加有秩序,每個人應該做什麼,以及注意事項,更加明确出來。
同時,也正式通報昨夜有人偷貨未遂,甚至企圖第二天趁亂再次伸手,也把每人削掉三根指頭的事兒告知各個旗長,讓回去跟自己車上的夥計再次做好提醒,更細緻分配活計,免得一團亂糟糟,讓人得手。
她不可能一直不眨眼地看着,她花錢雇人也不是為了讓自己更操心的。
三十多個旗長臊得一臉熱辣,低頭耷腦回車上了。
要不是東家冷着臉臊他們一頓,他們還光顧着聽個新鮮熱鬧,忘記自己拿人家錢,得幹好差事兒了。
旗長可比别的夥計多一吊錢呢。
四個人一輛車,就這點東西,這點事兒,都安排不明白,太說不過去了。
第一天是沒經驗,第二天就不能再這樣了。
三十多個漢子被緊了皮子,回到車上開小會。
下午再出發的時候,無所事事、東張西望的人幾乎沒有了。
前後幾輛車能夠得着的,還互相商量着晚上如何輪流看車和牲畜,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兒。
現在想想,讓東家出手,夥計卻看熱鬧,确實不應該。
***
今天大半天都是好天,下午過後天氣有些陰沉,風也漸漸大起來。
不過,好在官道不是筆直的,現在他們多少有些順風,尤其是雪爬犁,速度反而更快了起來。
他們比昨天略早了半個小時到了第二個驿站。
這處驿站幾乎是第一個的翻版。
好歹是總結過第一次的經驗,這回落腳有序多了。
一個個心裡還記着事兒,這回連打水都自己人去,點火燒水熱飯,樣樣不敢讓驿站的雜役插手,但凡看到一個過分熱情來幫忙的,就有夥計連忙去接過來自己幹。
反正就沒給驿站裡的驿丁和雜役多少發揮餘地。
驿丁和雜役面面相觑,不知道這波人咋這麼勤快呢。
打頭的驿丁是個有成算的,等石掌櫃過來找人給東家做飯的時候,扯他到一旁悄悄打聽。
石掌櫃巴不得張揚張揚呢,假意為難一番,才簡略說了經過,然後道:“我們朱大俠是不差錢,可這種,”他伸出三根指頭勾了勾,又搖搖頭。
懂的都懂。
驿丁恨鐵不成鋼地右手一錘左手,前面的也太差勁兒了,好好的事兒咋就給整稀碎呢。
這讓他斂都斂不起來啊。
他趕緊把驿丁和雜役都喊一處,如此這般說了一回,然後警告道:“别說我沒提醒大夥兒,财物是好,也得有命享受,别啥人都伸手,不然到時候出了事兒,被剁了手腳是小,萬一掉了吃飯的家夥,可别怪别人。”
“這位可不是吓唬人的。”
能動手從不逼逼叨叨。
警告還是有作用的。
再次遇到驿丁和雜役,夥計們就明顯察覺的到不那麼熱情,甚至有些躲閃了。
丁二姐夫嘿嘿一樂,朝石掌櫃擠擠眼睛,小聲道:“你去吓唬人了吧?”
他可瞧見那個驿丁鬼鬼祟祟地拉着石掌櫃說話了。
石掌櫃眨眨眼,一臉正色道:“怎麼能是吓唬呢,我是實話實說。”
心裡沒鬼,怕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