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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衙
沈青正伸展着胳膊,美滋滋地享受着嬌妻服侍穿衣。
這是他昨夜辛勤耕耘後才有的待遇,一般時候享受不到。
唉,沒法子,到了他們這個歲數,夫妻之間那事兒就反過來了,他得讓人家滿意,不然,唉,都是累(淚)。
“禀老爺,沈吉求見。”
沈青看看天,他連早餐還沒吃呢,這一大早上的,誰這麼不消停啊。
能讓沈吉這個時候來回禀的,顯然是大麻煩。
“讓他去書房等着,最好是大事,不然,哼哼。”老爺也不是好脾氣的。
說來當官也是苦,全年無休,除了幾個固定節日,他們基本上随時随地準備上工,就算是你睡得正酣,有人擊鼓或者傳來消息,你就得爬起來幹活。
不然也不會每個官府衙門都帶後院安置家眷。
你當是白給你住呢?
那是為了讓你更好地當差,免去在路上來回跑耽誤功夫。
“你親眼所見?”沈青在沈吉的服侍下邊洗漱,邊聽他回禀消息。
沈吉點點頭,舔舔唇低聲道:“小的去的早,親眼見那人切豆腐似得,把個普通的沒尖的木柄輕松插凍土裡了,能有這麼深。”他用手比劃了一拃的距離。
沈青丢下手裡的擦臉巾子,沈吉親手幫着梳理好發髻,沈祥端來一碗蝦肉雲吞,撒着翠綠的芫荽沫和一點點蔥油。
沈吉和沈祥一起服侍着老爺吃了早飯,再次漱了口,沈青才凝神道:“沒人來報就等着,不必特地去查問。
另外,我記得往年有不少沒捉到的懸賞緝拿的人像,等時辰到了,沈吉你帶着人拿上那些畫像,去認認,有沒有懸賞緝拿的人在裡頭,有的話,按照懸賞給銀子。”
說到這裡,沈青忽而開顔一笑:“哎喲,指不定咱們的運到來了,我跟你們說,這回啊,說不定收獲最大的是咱們呢。”
“正好年底了,這要真逮着幾個,可是實打實的業績。”
上次那個大案是大,但那是東明縣那邊揭開的,還是謝家人,他不但占不到多少好處,還差點落個不察之罪。
多虧了是在謝家手裡操作,他還洗白了,雖然沒嘉獎也沒處罰,這就很好了。
眼下山賊的事兒有冒出頭了,他還沒完全理清,估計事兒也小不了,他準備慢工細活,當然,他吸取教訓早早提前寫呈折上去在皇帝那先報備了。
這些都是大功績,可他都沒撈到。倒是如今這個,很可能更實在點。
年底了,誰不沖業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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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到。
早就巴巴地等着的人群出現短暫喧鬧,不過朱大俠皺眉往人群中掃了一眼,立時消聲了。
朱令儀瞅着明顯有幾個人帶着目的在等着,既不上來詢問,也不找麻煩,就默默等待。
不說就不說,她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手一垂,一柄短刀出現在手中,沒什麼豪言壯語,就在大家一眨都不眨的盯視中,跟前的人感覺仿佛有一陣輕柔的晨風拂過,等一個晃神兒的功夫,聽到一陣陣驚呼,這才看到城牆上的人,臉上蒙着的黑面巾就那麼不知不覺變成碎片,紛紛飄落。
洋洋灑灑,還怪好看的。
但是,看到那一張張或忐忑,或狠厲,或懊惱,或沉默、或陰鹜、或淡然,或憤恨的臉,原本還熱熱鬧鬧的人群漸漸冷靜了下來。
果然,都挂起來了還怎麼吓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瞧瞧,那臉都凍青了還吓唬人呢。
朱令儀掃了一眼就全記住了這些面孔,記不住還有随身寶呢,她一轉身,大氅一撩,又坐回去,老神在在等在那。
石掌櫃已經讓客棧送來了碳爐,東家跟前擺兩個,壯聲勢的夥計一邊擺五個,碳火足足的,肯定凍不着自己人。
沈吉看着時機已到,上前一步,掏出一大疊畫像,聲音不大不小地對朱令儀道:“鄙人沈府君麾下,奉命前來核對懸賞案犯,如果有在牆上的,府君有話,按照懸賞金額支付給大俠。”
朱令儀聞言眉毛一挑,總算有個讓人心情稍微舒暢的事兒了。
她面上冰雪稍融,道:“您請,看中那個我給你摘下來。要是看不清楚的,言語一聲,我幫你核對。”
那可是懸賞的銀子啊。
能上懸賞緝拿的,就沒有金額小的,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人挂的确實有點高。
不過,沈吉也不是普通人,他的眼力也不錯,此時抽出一張懸賞人像瞅瞅,再挨個把牆上的人面一一對照。
他手上和随從手上抱着的畫像不下百十張,都是曆年本地和其他地方發來的協查畫像,能捉到的畢竟少數,積壓下來就這麼一大包了。
朱令儀也瞄了幾眼,看到沈吉把手上的一張沒對上就準備放到另一個随從拿着,她叫一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