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泡澡搓澡都不一點疼的?你不也是南方人嗎?”
“我在營地的時候都是公共澡堂啊。”楊淞搓完澡,把毛巾在頭上卷成一個綿羊頭,又拿了一塊薄荷糖,撕了包裝含在嘴裡,“剛開始有點害羞,後面就習慣了。”
她突然覺得阮康正挺對的,像亦小路這種心理素質連看看裸/體都夠嗆,幹不了外業,做做數據分析就挺好的,要不然像她一樣被關進派出所幾個小時,指不定要眼淚嘩啦嘩啦地掉下來。
“好了我們去樓下吃自助哦。”楊淞摸了摸肚子,一連泡了兩個小時,确實有些餓了。
“還有自助——??”
“那不當然。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還有咖啡書吧呢。”
二樓自助餐廳的甜點也很好吃,楊淞很喜歡西點區的拿破侖蛋糕,路過的時候又沒忍住又多拿了兩塊,恰巧後面排隊的客人就沒有了。
“不好意思啊,”楊淞道,“我問了剛剛過來的西點師,下一輪馬上就上了。”
“沒事。”
一陣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響起,兩人都愣了神。
“江思雨?”楊淞端着盤子看了一眼,對面那人是江思雨無疑。
她比起在單位時又精緻了些,雖然是在洗浴中心裡也沒有半分的邋遢,靠近她的時候還能聞到淡淡的Edouard Flechier香水味,像一朵好聞的露水玫瑰。
“小楊?”江思雨看着楊淞的羊角造型笑了笑,“真巧啊。”
楊淞也笑着回應,但總覺得她出現在這個洗浴中心,顯得頗有些不合時宜。
之前來東北本身就是頂替江思雨的事假,阮康正雖然沒有直說但她也能猜到幾分,如果江思雨沒有訂婚她又順利休假了的話,大概她現在的怨氣可以抵消幾分。但是事實就是沒有如果,人性本就自私,她現在不是非常願意見到這個人。
“最近還順利嗎?是不是很辛苦?”江思雨一臉關切地問道,“我不在單位的這些天,你和王孟他們是不是更忙了...”
“還行吧,”楊淞心不在焉地回答,“來這兒度蜜月了?”
江思雨搖搖頭,一副沉悶的樣子,“哪兒的話,還早呢。阮總讓我過來,說是李清鵬家裡出事兒了,在他請事假的這段時間,頂替一會兒。我想着馬上要辭職了,就這麼幾天功夫就提前來了。話說我還沒怎麼幹過外業呢,有什麼事情還得拜托你了。”
和江思雨共事多年,楊淞還是頭一次見到江思雨這種表情,往日的關系戶嘴臉全然不見,還多了幾分謙虛,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位最真實的工作方式是什麼樣的,差點就真信了。
不出意外的話,感覺要遭殃了。
江思雨還想繼續叙舊呢,楊淞附和了句慢吃,就端着盤子去找亦小路了。
江思雨吃了癟,等蛋糕的功夫又閑的無聊,掏出了手機不知給誰發了條信息,看着手機屏幕上滿屏的自說自話,又歎了口氣。
九小時的快樂躺平時光很快結束,楊淞告别了去趕飛機的亦小路,自己也上了最後一班公交,掏出藍牙關掉網絡默默聽歌。
也不是她不想玩手機來着,隻是這邊5g信号也挺垃圾的,沒想到有人一連給她呼了六個電話,其中有好幾個是尹維打的。
!!!!!!
看到那六個未接聽的字樣,楊淞隻感覺倒吸一口涼氣。
到底是資本家,都是被慣出了什麼臭毛病?
非工作日總是奪命連環call幹什麼?
回家路上,楊淞按滅了手機,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上她加快了腳步,卻莫名覺得天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跟着她。
手機振動不停,楊淞攥在手裡仍由其振動,始終沒有看一眼。
她蓦地一回頭,發現民房拐角處有一黑影,站在陰暗的角落裡,手上好像往兜裡還掏着什麼東西。
“你别過來!”
“再過來我不客氣了啊!”
角落裡那人靜默了一秒,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反而還一步步離她越來越近。
看來今天晚上是要跟她杠上了。
楊淞呼了一口氣,感覺對方找上自己顯然是一種不明智的行為,又理性思考了三秒。
三,二,一。
一記飛踢正中在對方膝蓋。
噗通一聲,對方在她面前單膝下跪,以不太浪漫且有點狼狽的姿态。
随之而來的是灰黑色天空中無人機墜地的聲音。
楊淞有些呆住,看向黑暗中男人的面容,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圍笑。
而對面的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晃晃悠悠地起身,又撿起了地上的無人機機翼,遞給了她。
“尹.......尹總。”
楊淞把手機手電筒打開的一瞬間,發現四周雖然沒什麼光,但是尹維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死了三年的煞白,像《鬼怪》裡的地獄使者,幽怨地找他索命。
半晌,他緩緩開口:“終于玩兒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