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借住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

又是一天放學時間，向陽随口編了個理由再次将嘎瑪搪塞過去。

學校裡的學生統共不過一百多個，哪來那麼多作業需要批改？

她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注視着窗外的夕陽逐漸西斜，在最後一抹日光消失之前，快步回家。第二天再起個大早，獨自前往學校。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就在向陽以為自己即将因此精神衰弱之際，嘎瑪突然告訴自己：“阿哥去拉薩啦！”

“去拉薩了？”向陽重複道，心裡不知什麼滋味。

“對啊，”嘎瑪的嘴就沒有閑着的時候，此時正抓着一塊糍粑往嘴裡塞，“馬上過年了，阿哥說要去旅館拿點東西。”

向陽點點頭，拿過手機一看，如今分明才十二月下旬，離新年還早着呢。

嘎瑪也是個機靈鬼，看到向陽的動作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她解釋道：“不是這個新年啦，我們過得是藏曆新年。”

“藏曆新年？”向陽從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嗯哼，”嘎瑪将挂在牆上的日曆拿給向陽，“是這個，今年的新年······”

“在這兒！和元旦節剛好是同一天呢！”

向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禁有點好奇藏族人的新年是什麼樣。

“那你阿哥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她問。

嘎瑪歪頭盯着天花闆回憶半天，搖搖頭說：“好像沒有？不記得啦！但是阿哥說這幾天務必讓我陪着你上下學，路上的零食都給我們準備好了呢！”

随後，她猛地打開櫃子，裡面塞着琳琅滿目的各色小吃零食，有幾袋牛肉幹随着女孩的動作掉落在地。

嘎瑪笑眯眯地将掉在地上的零食重新撿起，絮絮叨叨：“阿哥可算幹了件人事，天天走那麼遠去學校，是個人都會餓啊！”

向陽盯着滿櫃的零食，勾勾嘴角，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撩撥了一下，又麻又癢。

而一邊的達瓦則剛剛抵達機場。

他确實是要去拉薩一趟，但不是現在。

達瓦垂眸望着手中白色镏金邊的名片，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撥通手機。

周青霞對眼前的這通電話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很樂意地前往機場接上這位高大英俊的藏族小夥子。

“達瓦，你怎麼想起來拜訪我啦？”

明明是陰天，周青霞臉上卻始終架着一副大墨鏡，整個人好不氣派。

達瓦笑了笑，将帶來的特産逐一塞進汽車後備箱，腼腆道：“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讓您幫着解解惑。”

*

茶館二樓的雅室内。

“說吧，小夥子，找我什麼事兒？”周青霞大馬金刀跨坐在竹椅上，愣是将面前飄香的茶葉喝出陳年女兒紅的架勢。

達瓦溫順地低頭盯着在水面上漂浮着的茶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周青霞叫停。

“等一下！”周青霞伸手做了個暫停的動作，“讓我猜猜！”

隻見對方不斷用食指點着下巴，眼珠咕噜一轉，道：“是不是和向陽有關？”

達瓦緩慢地點頭。

“我就知道！”周青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再猜猜！”

“要是向陽自己有事，她肯定直接給我打電話了。但現在是你來找我······”

周青霞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在追愛過程中遇到什麼困難了？”

自己奔赴千裡所帶的心思被眼前之人瞬間戳破，達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抿了口茶葉，稍微潤濕略顯幹燥的嘴唇，遲疑道：“向陽她，很在意年齡差距嗎？”

“什麼意思？”周青霞沒聽明白。

“就是，”達瓦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覺用力，“她好像在知道我比她小五歲之後，就刻意疏遠我了。”

周青霞沉思好半天才道：“你确定是在得知你們倆年齡差距之後，向陽才刻意和你保持距離的嗎？”

達瓦聞言也逐漸覺出不對，搖搖頭說：“好像也不是。”

他回憶着前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似乎就是從嘎瑪在學校門口亂嚷一通後，向陽就忽然改變了對他的态度。

但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