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早已等得急了,已經催了田貴出來看了好幾回,再不來,就要讓田有成和田貴去接人了。
下雨天,還是大晚上的,路可不好走。
聽到聲音,王氏和香草急忙披了件衣裳出來。
屋裡點着燈,燈光從窗戶透出來,院外倒不是全然黑漆漆的。
春雨進了院子,看到王氏迎來,忙将陶盆遞給她。
盡管路上打了傘,但還是不可避免淋到雨,她現在冷的全身直發抖。
王氏接過來一看盆裡裝着包子和餅,佯裝怒道:“這孩子多心,還拿吃的作甚,嬸子還能供不起你幾頓飯的?”
“瞧嬸子說的,這是我拿來給你們嘗嘗的,明早熱熱正好給大家當早飯吃。”
香草竄到春雨身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半天了。”
春雨故意逗香草,“我在家吃好的呢,等吃完了,才來找你。”
一句話說得王氏大笑了起來,香草嗔她一眼,隻喊着不搭理春雨了。
“咱們别傻站了淋雨了,趕緊進屋吧,先把行李放下。”說着王氏領着春雨幾人往香草屋裡去。
到了門邊,春雨要接過梁思源手中的被褥,梁思源卻不松手:“很重,我幫你放。”
春雨:……
“這是姑娘家的房間,你說進就進啊?”香草可不慣着梁思源,直接嗆道。
梁思源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幸虧天黑,沒人看清楚他臉上尴尬的表情,有心想刺香草幾句,你還算個姑娘?但想到春雨要在人家裡住着,得罪了不好,最後隻能憋着。
這下春雨要接過被褥,梁思源放手了。
春雨要和王氏和香草進屋裡收拾,看梁思源還站在門口,就道:“快帶着小瑜回去吧,天冷,都别再凍着。”
梁思源看确實沒他什麼事了,點點頭,将手裡的傘留給春雨一把,當下領着姚瑜打算告辭回去。
臨走時,田貴送兩人出來,梁思源看田貴一直笑個不停,想着剛才他對春雨的殷勤,就感覺心裡奇怪地不舒服,“你笑什麼?不要見個姑娘就笑成這樣!小心把人姑娘吓着。”
田貴聞言一愣,下意識回道:“沒什麼啊。”他隻是單純客氣地笑一笑,不明白梁思源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其實田貴隻是對客人禮貌地笑笑,而且春雨讓自家跟着做綠豆粉的生意賺錢,所以熱情了些,并沒有其它意思,卻被想多的梁思源針對了。
田貴又聽到梁思源後半句,想起他聽他娘說,過一段時間要領着他去鄰村見之前說的那個姑娘,看梁思源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受姑娘喜歡,他現在正好讨教一下,如何跟姑娘相處。
“那怎麼跟姑娘相處才能讨人歡心呢?”
“嗯?你還想得姑娘喜歡?”本來要撐傘走的人,聞言停下欲走的腳步,也不管田貴看不看得見,氣呼呼地瞪着田貴。
這個田貴,沒想到啊,竟然對春雨有壞心思!枉他之前還覺得他是個老實人,原來是老實人憋壞水呢!
田貴不明白,之前還挺好說話的梁思源,從出大門開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吓人。
不明所以的田貴點點頭:“我到年紀了,也該說親了,我娘之前托媒人給我在鄰村說了一門親事。”說到這兒,田貴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是跟不太熟的人說比較隐私的事情。
他為人沉悶,不怎麼會說話,更沒什麼朋友,此時也是突然心血來潮。
聽田貴說是鄰村的親事,梁思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心裡那股不舒服的勁兒一下子消散了。
摟着田貴肩膀道:“嗨,你早說啊,聽哥的,到時好好打扮打扮,洗個澡,穿一身好衣裳,頭發也打理打理,偶爾對着姑娘笑笑,别一直笑跟個傻子似的,到時姑娘一準就答應了。”
梁思源正興奮地給田貴出主意。
田貴卻冷不丁來了一句:“好像,我才是哥,我今年十九,比你大一歲吧?上次我聽你自己說你十八了。”
“啊?這你也要比,好好,你說是哥,就是哥,貴哥,行了吧?”
剛才還哪哪看人不順眼的梁思源,現在稱起哥來倒痛快。
随即想到田家并不是很寬裕,又大氣道:“你要是沒合适的衣裳,到時我送你一身,保管你穿起來,玉樹臨風,英俊潇灑,一下子迷倒相看的姑娘!”
就這樣,梁思源和田貴在田家大門的避雨處,聊了不少時候才回去。
壓根忘了身邊還有個小孩子聽着呢,身為小孩子的姚瑜也不插嘴,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春雨這邊完全不知道田貴送個梁思源的時間,兩人都能聊起來,鋪好她和春芽的被褥,将平常用的東西都收拾好,洗漱過後,就上炕躺着了。
對于春雨來說,和朋友一起睡是新奇的體驗,之前在家裡她有單獨的屋,後來逃災來到青田村後,跟弟弟妹妹睡也沒什麼,但現在是跟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一起睡,就有些不好意思。
但香草很興奮,躺着一直跟春雨說個不停,直說到夜深,才終于睡過去。
而春雨早已在她不停的說話中,睡着了……
第二日起來,王氏将春雨昨晚拿來的包子和蔥油餅熱了熱,熬了稀粥作早飯。
飯桌上,向來沉默少言的田有成看到豐盛的早飯,臉上可見的露出笑容,更别說田貴和香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