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二,一早起來,春雨就開始做過年時要吃的吃食。
先将自己之前買的豬肉拿出來解凍,等肉半消未消時,是肉最好切的時候,春雨将肉切成一寸半的小塊,打算做焖肉。
焖肉是從前過年過節家裡必備的一道菜。
将肉先切成小塊,和以調料炸一遍,再加八角香葉等香料炖的一道肉菜。
将切好的肉都切放到一個陶盆裡,淘洗兩遍,倒出裡面的水,手抓起肉,擠出裡面的水,做完這些,打入幾個雞蛋,加入面粉,醬油,蔥等調料攪拌起來,直到面糊能剛好挂在肉上。
等一切準備好,春雨轉頭問竈台旁的梁思源,“火燒好了嗎?”
梁思源将手中最後一根柴火放進爐子裡,回道:“早燒好了,就等你了。”
既燒好了火,春雨就架鍋燒油。
待将筷子頭放到油鍋裡,周圍冒起小泡,這時候就剛好可以放入裹着雞蛋面糊的肉塊。
春雨在炸肉期間,就讓梁思源剁肉餡,反正架起了油鍋,索性将肉丸子一起炸了。
肉丸子在春雨所在的北方,做法就是先炸後炖,但她還知道一種其他地方做丸子的法子,就是将肉剁的細細的,攪打上勁,直接放到水裡煮。
春雨想着以後有時間也試着做做,不同的做法,味道肯定也不同。
讀書累了出來走走的姚瑜和春芽聞到了肉香味,跑到竈屋裡來看姐姐做什麼好吃的。
“姐姐,你在做什麼呀?”春芽甜甜的聲音響起。
春雨不用看,聽妹妹的聲音,就知道小饞貓是肯定饞了,笑着回道:“在做過年時候的吃食啊。”
“那今日會吃嗎?”
“不會。”
春雨很是斬釘截鐵。
春芽癟了嘴,要哭不哭地看着春雨。
不知什麼時候,春芽學會了扮可憐。
剁肉餡的梁思源率先撐不住了,“今兒午飯給春芽吃肉丸子!”
現在最寵春芽的不是春雨這個姐姐,反而是梁思源這個哥哥了。
春芽平日裡要什麼,梁思源都滿口答應。
春雨白梁思源一眼,“那你給做,我不管!都是你慣的讓她這樣!”
前兩天吃金掌櫃送的吃食,春芽看見好吃的,吃個沒完,春雨稍沒看住,她就吃了許多,晚上睡前直吵着肚子撐得難受。
直至鬧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春雨本來就幹了一天的活,很累很困,恨不得沾着枕頭就睡,被春芽這麼一折騰,擔驚受怕,就怕妹妹再出個什麼事。
可想而知一晚上不會歇好。
所以經過這一遭,春雨這段時間都給春芽吃些清淡的。
又沒到營養不良的地步,這半年來,春芽早已從小小的豆芽菜養成一個小胖墩。
穿着春雨做的棉衣,就跟年畫裡的娃娃般可愛,村裡好多人都喜歡逗春芽玩。
等炸好肉,春雨又開始收拾梁思源剁好的肉餡,準備炸肉丸子。
做肉丸子的肉餡兒不能剁的太細碎,那樣吃起來口感不紮實。
肉餡兒裡打入幾個雞蛋,加雞蛋能讓肉丸子吃起來更嫩滑。
再放入切得細細的蔥姜蒜,醬油,鹽,少量面粉,攪拌在一起。
“梁思源,添些炭,将油鍋再熱起來。”
春雨挽起袖子去洗了一遍手,之後用手虎口擠出一個個圓形丸子,用勺子一刮放到油鍋裡,霎時,油鍋沸騰起來。
整個上午,不斷有煎炸的肉香味從竈屋傳出來。
不說在竈屋幹活的綠柳香桃等人。
就是東屋西屋的這些人聞到也饞了起來。
一個媳婦子邊做點心,邊使勁吸了吸鼻子,贊歎一聲:“真香啊!”
那陶醉的神情仿佛已經吃上了肉丸子。
她說的話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乖乖,炸了一上午,可得不少肉吧,也費不少油吧?
這炸肉可不比炒菜之類的,得起碼用少半鍋油!
她們過年都是割兩斤肉,伴着其他菜炒着吃,或是包些餃子就沒了,哪有多餘的肉炸着吃,況且炸肉費油,誰家舍得費那許多油。
也就村長家和村裡其他幾家過得不錯的能這樣吃吧。
香完了肉味,衆人又感歎起春雨的财大氣粗來。
另一個媳婦子同剛才感歎真香的人說:“是不是咱們過幾天也能吃到?”
感歎真香的媳婦子疑惑:“為什麼會給咱們吃?難道咱們組這一月來做點心做的最多?”
婦人做點心的動作不停,嘴上嗨一聲:“不是,你忘了?不是說等快過年時,春雨會給做工的人擺幾桌宴席嗎?之前村裡都說春雨大方,但凡來她家做工的人,在吃食上從不小氣,很是舍得下本。要是真的,咱們這回啊,也能好好吃上一回了!”
她這話讓在坐的都振奮了起來!幹活的手更是快了起來!
來春雨家做活的人都是村裡數一數二日子過得貧苦的,平日裡哪能吃到什麼肉,吃飽就不錯了。
衆人聞着竈屋裡傳出來的肉香味,都期待不已,連帶着對待手下的活計更加用心起來。
一上午,春雨炸了兩大盆焖肉和兩大盆丸子,一盆他們過年吃,一盆用來過年停工時做宴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