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姑媽在電話裡将謝筠罵過千百遍,細細數落數次,但是顧裡說這孩子有時候像個小瘋子這點确實有些根據。
這是顧長安頭一遭見識謝筠的陰暗面。
咖啡館裡放着柔和的鋼琴曲,顧長安從回憶中清醒而來時,謝筠正在同店員點單。
“有不帶咖啡液的飲品嗎?”謝筠翻動着菜單,頭頂上燈光落下淺淺一束,花紋光暈墜在他黑色的帽衫上,有些别樣的冷酷帥氣。
“先生,咱們這裡的咖啡是招牌。”服務生微笑着為他介紹,“如果怕苦可以選擇拿鐵之類的,我給您推薦幾款?”
“不需要,她喝了咖啡會睡不着。”謝筠垂眼翻着菜單,目光往坐在對面的顧長安身上略略一打量,“兩杯白栀氣泡水。”
“好的。”服務生将顧長安當做了他的女朋友,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變得有些暧昧,拿着菜單離開了。
不一會兒,兩杯氣泡水端了上來,裡面放了檸檬和花瓣碎,在氣泡間穿梭,一小截清新的薄荷在水面上飄動。
顧長安淺淺嘗了口,眼睛亮了下,低頭喝第二口。
确實好喝,刺激的氣泡中摻雜了栀子花清香,甜而不膩。
謝筠将她細微變化的小表情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彎起唇角。
他自然将她的一些小喜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集訓的時候,揣在心裡翻來覆去想過千萬次。
如此想着,謝筠低頭去喝氣泡水。
顧長安拿濕巾擦了唇角,開口問:“阿筠,你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
“咳......咳咳......”謝筠一口水嗆到嗓子眼裡,雙腿岔開,頭悶下去一陣劇烈猛咳嗽,頭頂蓬松的碎發随着這動靜輕顫。
他咳嗽得臉都紅了,好不容易順氣兒過來,一擡頭,就看到對面顧長安撐着桌子正一臉八卦吃瓜的神情,興緻勃勃地看着他。
謝筠:.......
謝筠:“你那麼瞧着我幹嘛?”
顧長安伸手托着下巴笑:“阿筠喜歡哪個姑娘啊?說給姐姐聽聽,好幫你出出主意。”
謝筠漆黑的眼睛瞥了她,有些恨鐵不成鋼,有些責怪,又有些舍不得對她冷冰冰,到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瞧見他這反應,顧長安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更是來了興奮勁兒,湊過近了些:“是咱們學校的?”
謝筠悶聲“嗯”了句,就沒了下文,低頭喝果汁。
顧長安見到他回避的态度,心中穩了七八分,“姑娘知道你喜歡她嗎?”
謝筠:“不知道。”
顧長安:“那.......”
謝筠擡眼觑她:“這麼關心我喜歡誰?”
他嘴上動着,手上幹脆利落地拿了紙巾,将顧長安那杯外面冷凝的水汽細細擦掉。
“你喜歡女孩子我自然是支持的,現在這個年紀,談戀愛什麼的都适合,年輕人就該有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去嘗試去探索。”顧長安看着他專心擦杯子的側顔,下颌線鋒利,五官深邃,無論骨相都上上乘,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這樣的樣貌氣度,最是惹小姑娘喜歡了。
這才軍訓剛結束沒多久,連設計系顧長安身邊的同學都有嘀咕這屆新生裡,計算機系來了個無敵一米八朝帥的大帥哥。
“但是,阿筠,”顧長安看着他有些漫不經心的邊聽着手上邊忙活着,态度放嚴肅了些,“我看你今天在密室裡.......”
謝筠擡頭看她,那雙黑眼睛裡的鋒利雖然收攏着,此時看人時還有些迫人。
顧長安被他這目光看得,硬是話語頓住噎了一下,絞盡腦汁措辭着,“兩性關系一開始的時候,是需要足夠了解的,是有一定距離的,不然,可能會把人家姑娘吓到。”
在密室裡,他距離貼得太近,帶着歇斯底裡的瘋狂,太吓人了,她現在想起來都膽寒。
誰知,謝筠放下手裡的紙巾,看着她問:“我剛剛吓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