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孩子們還在呢,你們兩個給我收斂一些。”婦人再一次大聲制止,反手拉了兩個孩子,使了個眼色。
孩子一男一女,看着年歲不大,女孩年紀小些,磕磕碰碰地爬上了床,自身後摟住周妙音。
男孩瞧着要大些,舉止也穩重些,沿着床榻邊坐了下來,卻沒任何動作。
“娘。”男孩開口:“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您和淩姨之間的對錯,咱們可以回了家慢慢說,為何非要在宮裡鬧成這樣?您也為兒子想想,事情鬧成這樣,兒子往後在同輩面前該如何自處?”
周妙音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兒子,臉上再無一絲血色:“我在鬧?柳熙,她要害你娘!”
“淩姨在家一日要害您三回。”柳熙一臉嘲弄:“幾時得過手?”
周妙音一陣恍惚,身子狠狠一晃。
是啊,在家時,淩蔓天天給她下套,引她發怒,動氣,犯錯。自個兒則清清白白,一臉無辜。
包括孩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是她周妙音心胸狹窄,容不得人。
怎會如此?
周妙音胸口起伏不定,‘哇’地一聲,大口鮮血噴湧而出,大半都落在身前柳熙的臉上。
後者臉上嘲弄之色仍在,鮮紅的血色與那抹嘲弄相映。
有趣,又詭異。
“啊!”柳熙跳起身,抹了把臉,在看清手上鮮血的樣子之後,又氣又急地指了指周妙音,随後大聲嘔吐起來。
屋頂的夏晚照此時已經憋屈到了極緻。
不忍了!
她順着石榴樹原路返回,大步流星進入隔壁院落,在一聲聲驚訝的‘郡主榮安’的問候中,左右手各抓起一個身形魁梧的婆子,氣沉丹田,反手丢了出去。
“都是死人呐!”她扭頭看向鳳栖宮的宮人:“裡頭都要出人命了,還在這裡口花花,看不出這幾個老婦是故意拖延時間?你,快去請太醫!你,快去請娘娘。就說柳家人膽大包天,撺掇兒子弑母了!”
宮人們先是一愣,随後被‘弑母’二字吓了一跳,狠狠打了個哆嗦,着急忙慌照做去了。
夏晚照這才走向殿門。
“郡主,不可……”第三個老婦試圖阻攔。
“滾!”
啪的一聲,一條紅色馬鞭自夏晚照腰間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老婦右臉!
巨大的力量慣性使得老婦原地轉了足足兩圈,才軟軟倒地,捂着皮開肉綻的右臉哀哀直叫。
最後兩個老婦見狀,本欲聯手,哪怕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也要攔下夏晚照的決心忽然間煙消雲散。
畢竟大不敬可以是事後追責,面前這小娘子下手是真毒啊!
一鞭子又快又狠,打的還是臉,真是半點不留餘地……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狠角色。
扪心自問,她們加一塊,夠人家抽幾鞭?
倆人被震懾,呆在原地半下都不敢動,夏晚照步伐又極快,片刻間便來到殿門口,毫不猶豫擡腳便踹。
轟隆!
厚重的殿門四分五裂!
裡頭所有人,榮國公婦人楊氏、榮國公世子柳慶,周妙音,及兩個孩子,柳熙柳韻,統統目瞪口呆地朝她看來。
夏晚照神色如常,隻是如鷹般犀利的目光一一劃過柳家諸人,尤其在柳慶柳熙父子二人身上重點關照,那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敵意讓父子二人同時心裡打顫。
“和婉郡主?”楊氏回過神來,扯出一抹笑:“我說誰呢,這麼風風火火,原是……”
夏晚照直接掠過她,正眼都沒看她,走到柳慶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丢在地上。
明明高她近一個半頭的男人,在她手下卻毫無還手之力。
“郡主,這是做什麼!”楊氏着急大喊。
夏晚照置若罔聞,如法炮制地将柳熙一并扔在他爹身邊,順帶給了想要爬起身來的柳慶一腳,後者不得不再次狼狽摔倒在地。
“郡主!夏晚照!”楊氏徹底急了,什麼也顧不得了:“你瘋了,我們是榮國公府!”
夏晚照還是沒看他,地上父子倆,誰敢爬起來,她就踹誰。
一腳比一腳狠!
也壓根不看位置,屁股,腦袋,肩膀,腰,怼上哪是哪。
楊氏扒拉她,夏晚照也不客氣,反手一推,後者便重重落在地上。
一家三口,三代同時屁股着地。
夏晚照表示很滿意。
終于,三人乖乖地不掙紮了,也不再口出狂言了,夏晚照才甩着馬鞭,走到已經看呆了的周妙音面前。
“看見沒有?拳頭就能讓他們聽話的時候,為什麼要白費口舌呢?”
“太醫說你一身都是毛病,可最大的病,還是郁結于心。”
“你是不是傻?”
“你爹是誰?當今鎮北王!你又是誰?當今陛下親口禦封的正一品端靜郡主!這是你爺爺,你伯父,你親弟弟,三代人在北境鞠躬盡瘁換來的!頂着這樣的家世,這等身份,你好意思在這裡受這群王八蛋的氣?”
“你以為受氣的是你?是你身後千千萬萬個鎮北軍!是你爹鎮北王!是你家世代為國盡忠,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誓死護國護家的忠魂!”
“你把日子過成這樣,你對得起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