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甯受傷已經是事實,有霍瑾宸在太醫必會全力救治她。可查清楚是誰将她害成這樣也依舊要緊。
顧璟灏不曾猶豫,吩咐人去告知自己父母現下的情況,又一個人策馬回了獨孤骞所在之處。
霍瑾宸顧不得什麼規矩,疾步進了帳内将她放在自己床上。
霍瑾宸将給她蓋好被子,又伸出手覆上她的額頭,比方才燒得更厲害了...
這會兒帳外侍奉着的内侍宮女無一敢靠近,霍瑾宸鮮少動這麼大怒,太子那眼神比殺了他們還要可怕,他又渾身的血,懷裡還抱着個姑娘。
論誰都不敢進去...
“老臣給太...”
方才建和帝便吩咐太醫随侍,太醫令就候在太子營帳附近,隻是他雖然已經是老朽,卻也是怕着霍瑾宸這模樣,也是安定了心神才敢進來。
“别廢話了趕緊過來看看她。”霍瑾宸握着顧長甯的手,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看着她。
“殿下,您身上都是血,老臣還是先...”
不等太醫令說完,霍瑾宸那淩厲的眼神就能讓太醫令吓得渾身發抖。
他連忙閉了嘴,上前先去看躺在床上的這位姑娘。
“殿下...您的手...”
霍瑾宸連忙松開了顧長甯的手容太醫診脈,他急忙道:“她被弩箭所傷,那箭上雖無毒可她沒多久就成了這樣。”
禦帳内,建和帝,皇貴妃,顧容川和慕容韫得到消息霍瑾宸與顧長甯歸來連忙便往他營帳方向去。
“宸兒,你怎麼樣了?”建和帝瞧見霍瑾宸滿身是血,憤怒擔憂湧上心頭,連忙問道。
慕容韫看到顧長甯的模樣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窒息般的哽咽讓她伸手捂住嘴唇才不會哭出聲來。
她踉跄着後退了一步,幸而顧容川還算鎮定扶穩了慕容韫,輕輕安撫。
“兒臣無礙,身上的血也不是自己的,可她是為了救我才傷成這樣的...”
霍瑾宸說這番話時神情空洞無力,眼神也不曾離開顧長甯。
建和帝方才已然下令徹查此事,負責圍場守衛的将領也已經被拿下。
謀害儲君,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建和帝聽着霍瑾宸的話,看向顧容川時眼神裡也多了分愧疚,他向來一言九鼎,可接二連三的事發生在顧長甯身上,他是食言了。
“長甯如何了?”建和帝焦急道。
這時,太醫令跪下回話道:“陛下容禀,姑娘傷得不深并無性命之憂,血已經止住。但因傷口感染故而引發高熱,姑娘身子又弱,這才緻昏迷不醒,這些日子外敷内服好好用藥靜養必能康複。”
“現下需用清水擦拭幹淨傷處四周的血,以免再感染。”
聽到太醫令的話霍瑾宸緊繃的心才稍稍好些。
“臣妾來照顧長甯。”皇貴妃擦去面中淚水對建和帝道。
建和帝瞧着皇貴妃面上的淚水心中更加難受,夜深了,他也不想皇貴妃熬一宿,可建和帝卻也明白她必要自己照顧顧長甯才不會心中不安,于是未曾出言勸阻。
“臣婦感激娘娘恩德,長甯在殿下帳中多有不便,隻求陛下賜轎,好讓臣婦将女兒帶回自己帳中。”
慕容韫毫不猶豫跪了下來,她聲音顫抖強裝鎮定,眼淚亦是無論如何都止不住的。顧長甯已經傷成這樣了,她不想讓顧長甯留在此地承受其他紛擾。
這救下太子的功勞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她隻想要顧長甯平平安安。
慕容韫現下唯一想做的便是帶顧長甯離開。
“此事皆是孤的錯,隻是長甯不能輕易挪動,就讓她在這兒療傷便是。”霍瑾宸扶起慕容韫,輕聲道。
“是啊阿韫,她還傷着,外頭還冷,别讓她再凍着了,我同你一起照顧長甯,也好稍稍補過我心中愧疚。”
說罷,皇貴妃怕慕容韫還拒絕,連忙轉身對霍瑾宸道:“母妃今日便留在這兒,宸兒也快去換下衣裳讓太醫令瞧瞧。”
霍瑾宸原本還想留在這兒等她醒來,可他也明白,顧長甯同他一起才傷成這樣,慕容韫身為母親心中自然不平,何況他在這裡也不方便,故而霍瑾宸也應下了。
今夜營帳沒有多少人睡得着,一聽聞太子平安歸來立馬都松了口氣。
而衆人也曉得太子安然無恙然而顧長甯卻是受了重傷回來,一時間衆人紛紛猜測是顧家這位姑娘替太子擋下歹人重創。
有人感歎顧長甯憑此一樁功勞可保顧家一世榮耀,有人為顧長甯憂心,被此刻所傷不知性命是否要緊,也有人暗地裡揣測是否是顧家為了滿門榮光演了這麼一出戲給陛下看。
不過這話自然不敢亂說,一個不小心便是滿門之禍。
“什麼?!顧長甯救了太子殿下?!”
孟若岚帳内,她的貼身侍女雲清正附耳向她禀報自己所見所聞。
“姑娘低聲些,營帳比不得家中,恐人聽了去。”雲清連忙往外看去,見四下無人才回過頭。
“太子殿下的行蹤奴婢是斷然打聽不到的,隻聽人說是那顧長甯狩獵時碰巧遇上了殿下,後來有刺客襲擊,她替殿下擋了一箭,隻是奴婢不曾親眼所見,這傳言也不知真假。不過顧長甯卻然是重傷回來的,這點倒是不錯。”雲清低聲繼續道。
孟若岚聽完後失神好一陣兒,随後她又一抹冷笑浮上姣好的面容上,“這麼大的功勞,又偏偏被她拾了去...又是她...”
“你說該怎麼辦...若是陛下因此也封賞她縣主,甚至郡主,那她就與我平起平坐了,不...不...我才是臣子中唯一得親王之女恩賞的那一個。若是陛下又因此欣賞顧長甯,定了心要顧長甯做太子妃怎麼辦...怎麼辦...那我就做不成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