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甯聽他這話臉頰不由分說地就紅了,他們是親近不少,但也不至于到這等地步,她還沒法臉不紅心不跳地直呼霍瑾宸名諱。
霍瑾宸也不會逼她,總有一日他能聽到她喚他别的稱呼的,“糯糯,我喂你喝藥吧,快涼了。”
顧長甯剛應下,轉念一想覺着不對,“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叫糯糯的?”
“我聽你阿娘和兄長這樣喚你的。”
這是霍瑾宸可以用的稱呼嗎?
“你不準叫我這個。”顧長甯羞紅了臉,這就是幼時家人起的小名兒被心儀之人知道了,尴尬中又有些怪異。
霍瑾宸還堂而皇之地喊了出來。
“為什麼...”霍瑾宸委屈着。
“書瑜都沒叫過我這個名字,你也不準叫。”
“我跟她不一樣。”
“我跟書瑜認識的更久更親近,總之你不能喊這個。”顧長甯反駁。
“不成,我日後是你的丈夫,還是我們更親近。”
霍瑾宸自己都沒察覺到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幼稚,能同她在稱呼上掰扯這樣久,還非要将自己劃到她手心裡才覺着安心。
慕容韫在帳外站了一會兒,侍衛并未攔她,還上前詢問要不要通報,她隻微微搖了搖頭。
帳中兩人的對話她并未全然聽清楚,但隻最後一句無比清晰,這句話在她腦海中回蕩許久,最終慕容韫還是歎了口氣。
慕容韫沒料想到自己母親當年随口一句話竟成真,且還就在眼前。
這麼些年來顧容川和慕容韫一直有意不想讓顧長甯卷入皇權是非,慕容韫在顧長甯幼時找硬是尋理由将她從宮中接回府中是如此,而後将她送去慕容府亦是如此。
可是顧家的蒸蒸日上必然帶來陛下的關注,而原本将她送去慕容府這樣的躲避之策竟讓顧長甯生出了為顧家謀奪穩固地位的想法。
從太後懿旨降下讓顧長甯入宮且任何人不可反抗之時,慕容韫便意識到,每一步都走錯了。
“容川。”慕容韫散着步,不遠處便瞧見了顧容川從陛下禦帳處而來。
“阿韫,糯糯好些了嗎?我去瞧瞧。”
慕容韫攔住了顧容川,随後垂眸搖了搖頭,“太子殿下在裡面,别進去了。”
顧容川瞧着慕容韫神色不大對,他關切着問道:“阿韫你是否是太累了?你昨夜本就沒睡,我陪你去歇着。”
“不...我不累,我隻是心疼女兒。”
“糯糯不好麼?還是...”顧容川神色也嚴肅起來,“還是太子殿下同你說了些什麼了。”
慕容韫歎氣道:“不...都不是。我瞧着糯糯是真的對太子有些情意,容川你知道嗎,她若是像從前那樣告訴我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太子我還能稍稍放心些,可現在我太害怕了...”
慕容韫越說越急,連同着顧容川的心也揪了起來。
“糯糯不是輕易動情之人,先前不論是燕王還是我們為她挑的那位世子她都沒上過心,唯獨對太子...”
每每提及顧長甯的婚事,兩個人不是煩擾便是無盡的歎息。
“糯糯若是能嫁給心愛之人我這個做爹爹的自然高興。可...”顧容川停頓片刻,又牽過慕容韫的手道:“我會尋機會與太子殿下談談,阿韫放心。”
帳内。
顧長甯被霍瑾宸一句話說得滿臉通紅,耳朵,脖頸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她就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人。
兩人沉默片刻,霍瑾宸眸中盛滿愛意與溫柔,将心底的話緩緩道出。
“我喜歡你...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這些話都不足以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意。”霍瑾宸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們的婚期會在十二月,其實聖旨早已經拟好,隻要你願意,過不了多少日父皇便會昭告天下。我會迎你入東宮。但我想...聽你的真心話,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顧長甯怔在原處,她緩緩擡頭往向霍瑾宸,顧長甯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感受,許是驚訝,又或許是聽他說喜歡她的感動,又或許她是不敢相信,霍瑾宸是在問自己願不願意...
“若我不願意呢?”顧長甯下意識問道。
她明顯感受到霍瑾宸抱着她忽然一緊,他許久沒有說話,開口時語氣依舊溫柔,“我...不會逼你...”
霍瑾宸自己都未曾察覺到自己開口說話時聲線的波動,他明白自己已經放不開手了。
從前的霍瑾宸或許隻會将顧長甯當作一個最适合他的太子妃,可如今不同了,他在确認自己喜歡上顧長甯那一刻起,推翻了自己先前所有的計劃。
愛或許是要恩愛長久,可霍瑾宸現在已經不這樣覺得了。
他也是喜歡上她之後才發覺,愛是...尊重與放手,就像顧長甯從來不需要他的保護一樣,她想要的是與他并肩而立,攜手同行,不是一味依偎退卻。
于是,他隻想要她的真話。
許久得不到回應的霍瑾宸有些慌亂,他想自己該再說些什麼的,但他卻是不會輕易許諾之人,她的信任比什麼都珍貴,他不願讓她失望。
忽然,霍瑾宸脖頸處感受到如羽毛輕觸的微癢。
他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不少,她還受傷,夠不到他的臉頰,于是隻能輕輕吻在這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