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顧長甯剛回來的這兩日多睡了些時辰,懶懶散散悠閑了兩天。家裡沒那麼多規矩,她睡到日上三竿心中也不會有負擔。
她這日剛從自己房中出來走走打算看看典禮章程便被滿院紅彤彤的箱子驚住了。
“這都是些什麼呀。”
慕容韫道:“陛下命人送來的禮,這是其中一部分,過兩日東宮還會送來一部分。”
“啊?咱家能放下嗎?”
“放不下也得放啊。”慕容韫一邊看着手中冊子一邊道。
顧長甯頭發也不曾挽好,披着披風便來翻弄那些箱子,也不過是尋常之物,金銀首飾器皿等等,祖制定下來的禮。
“你外祖母過些日子就會來長安了。”
聞言,顧長甯驚喜地跑去了慕容韫身邊伏在她膝上,“真的嗎?外祖母真的會來嗎?”
慕容韫親昵地刮了刮顧長甯的鼻尖,“是啊,你成婚,外祖母自然是要來的。”
顧長甯喜上眉梢,“太好了!”
“你婚禮上穿的吉服皇貴妃已經送來了,最近便試試,若是不合身還要再改。”
“這就送過來了?萬一出了差錯怎麼辦?宮中有備另外一件吧?”
慕容韫點頭:“不錯。對了,書瑜最近要來尋你,她母親原本想着你諸事繁忙不便叨擾你,但是阿娘想你一定願意和書瑜待着,便讓她來家中小住幾日,如何?”
顧長甯又像從前一般抱住了慕容韫,“阿娘真好。”
顧長甯拜過顧家族親便在家中安心學習禮制,明書瑜也就順理成章成了督促她的人。
“您要學的有東宮的禮儀,宮中拜見的禮儀,節慶的禮儀,平日的儀态儀表,祭祀禮儀,服飾禮儀,還有大婚當日的章程禮儀等等。”
顧長甯笑容僵在臉上,看着女官那平淡自若的模樣心中已經是咬牙切齒。
“我能先把最重要的學了嗎?不重要的以後學?”
女官福了福身,“這些禮皆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同樣重要,不過凡事也有個主次之分,您先學大婚禮儀便可。”
“太樂了哈哈哈,原來這也不是什麼好差事哈哈哈。”明書瑜在一旁無情嘲笑。
顧長甯一陣失語,從一旁拿了顆山楂就往嘴裡塞。
明書瑜也不是全然來笑話顧長甯的,她深知日後再無機會與她遊山玩水無所顧忌地玩鬧,于是她也很珍惜與顧長甯相處的每時每刻。
書瑜看似每日高興樂呵,但她也不是什麼倚仗着家裡功勞嬌養長大的姑娘,北上南下從未怕過,她還希冀有一日能去西域瞧瞧。
顧長甯有些事實在做不成便會放棄,明書瑜卻是比顧長甯要強的一個。從不掉眼淚的姑娘在面對與朋友分離之時也落了眼淚。
——
霍瑾宸最近這些日子确實是格外的忙,祖宗禮制不可廢,何況這是為了娶顧長甯該受的累,他自己倒是樂在其中,隻是有些事明面上雖已經蓋棺定論,但私下裡卻一定是要查的水落石出的。
“殿下可是對秋獵那件事還有疑慮?”顧璟灏問道。
現如今霍瑾宸與顧璟灏的關系更加不一般,霍瑾宸既是主上,也是妹夫。
“是,根據周準所查,那些人的刺青該是紋上去沒多久。還有那被押往刑部大牢的刺客,他是在被捕押送大帳後才想自盡,如果他是真的不想留痕迹,為何不在燕王擒拿他時就咬毒自盡。這就是要給孤留下活口。”且還要讓他懷疑燕王。
直接的指證未必能讓人産生疑心,若有若無的暗示才更能讓人浮想聯翩。
“是,還有那兀和會的賊首,先前一直都找不到蹤迹,為何現在...賢王也曾提起過,那兀和會的首領像是知道了自己的下場,這次的抓捕很是順利。”
“穆楓前些日子查了樁事,現如今已經有了結果,孤不得不将兩件事聯系起來看。”
若是顧長甯不曾注意到那兩名在酒樓之上談論顧家的人,霍瑾宸斷然發現不了這其中還有聯系與隐情。
那名與孟家人在酒樓密談之人與自己親兄弟有關,自己親兄弟又見過兀和會的首領,這是否太巧了?
霍瑾宸得等,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他暫時不能輕舉妄動,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顧璟灏看着霍瑾宸的神情,抱拳道:“若殿下信得過臣,臣願意再為殿下詳查。”
霍瑾宸經此一事行事更加小心。周準平日都在皇城,近日諜報處還有要務,去外頭辦事還是顧璟灏方便些。
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事情尚未明了之前霍瑾宸隻會将一個個差事派給這幾個人,卻不會将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實則當刺殺發生的時候他心中便隐隐不安,現在果真挖出了更多這背後的算計。
孟家那邊有人盯着生不出亂子,現下他要緊的是将顧長甯娶回來,他接受不了他與顧長甯的婚事有任何差池。待此事一定,他心中才能安穩。
霍瑾宸能跟顧璟灏講這些自然是信得過他,一同長大,顧璟灏辦事又細緻,他提拔他也是常理。
“孤自是信得過你。”霍瑾宸道。
顧璟灏嘴角微揚,若說是為國效力,他自是樂意效力這樣一位君主,有自己的謀劃,用人不疑且毫不吝啬封賞。
但若是把他看作妹夫,霍瑾宸還有待考量,顧璟灏也不是完全信任霍瑾宸對自己妹妹有多好,得看他日後行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