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懷的話給讓霍瑾宸徹底清醒過來。
他與她就有過一日。
後來她身上沒好利索他就沒敢再碰她。
然而......
霍瑾宸思慮着什麼,眉目上添了幾分陰郁,沉默許久吩咐身旁的何正則:“去将太醫令請來。”
何正則還以為是自己家太子身子不對勁,大驚失色慌忙跪下:“奴才失察,殿下禦體有恙奴才竟不曾察覺,殿下恕罪,一會兒奴才自個兒去領罰。”
“不用你領罰,孤找太醫令來是給太子妃請平安脈。”
太醫令隻有建和帝調得動,而後建和帝又讓太醫令也聽霍瑾宸吩咐,于是太醫令也侍奉太子。
何正則松了一口氣,忙道:“是。奴才這就去。”
霍瑾宸為顧長甯布置的承德殿很是雅緻,從書案桌椅到憑幾茶盞,每一樣都依着顧長甯的喜好來辦的。她的殿内沒有色彩過于豔麗張揚的器物,但各個兒價值不菲,許多都是從霍瑾宸自己的私庫裡他挑了最好的來布置承德殿。
霍瑾宸進承德殿時顧長甯還在認真看手中冊子,她看得認真入神,甚至不曾察覺到霍瑾宸進來。
他示意蘇芷與蘇莞噤聲退下,
直到顧長甯聽見有人關了殿門的聲音才擡起頭來。
“你這時候怎麼來了?”顧長甯瞧見霍瑾宸時有些驚喜,随即又怕他耽擱朝政,皺着眉頭問道。
“忙完了事情,想你了。”
顧長甯聽他是忙完了正事兒才到她這兒來,這才眉目舒展笑着,“那我們一起用晚膳。你先歇着,我去讓人給你烹茶。”
“不必,我喝你的。”
親都親過了,顧長甯沒多好意思但到底沒再說什麼,“那若是還想用我再吩咐他們去弄。”
霍瑾宸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又攔腰抱着她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顧長甯被他吓了一跳,坐在他身上格外不适應,越是瞧他那神色慵懶的俊臉自己臉上就越是發燙,“你...做什麼...”
“不做什麼...抱一會兒。”霍瑾宸将她摟得更緊,下颚抵在她肩膀上想再尋求多一分安心。
兩個人維持着這樣的姿勢過了許久,霍瑾宸終于将那句話問了出口,“糯糯,你願意和我有個孩子嗎?”
霍瑾宸方才深思熟慮過,他願意用最穩妥不着急的法子處理眼下之事,隻要她說願意。她若是不願意,那他就無太多顧慮,隻要守好她平安和她過好日子。
顧長甯聽他的話愣了許久。
她收斂了方才的笑意,格外認真地環着他的脖頸與他四目相對。
她試圖從霍瑾宸眼眸中看出他的用意,可是她并沒有瞧出來絲毫别的意思,隻有想聽她真話與否的誠懇。
顧長甯說實話,她準備好了成為霍瑾宸的太子妃但卻并未準備好成為一位母親。她眼下也沒有勇氣生孩子。
霍瑾宸很好,可她也還沒想好這樣一件大事。或者可以說,她對霍瑾宸的喜歡還不足以支撐她自己願意以自身安危為代價懷胎十月跟他有個孩子。
這件事是兩個人必須要說清楚的。
她沒打算瞞着霍瑾宸,若是自己喝避子湯被他撞見了才真是對兩個人感情不利。
“我不願意。”
霍瑾宸神情由期望轉為失落,眉宇間的溫柔漸漸凝固,眸中的光彩仿佛被突然掠走。他的嘴角微微抖動,卻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似乎想要隐藏内心的痛楚。
他旋即目光低垂,似是在掩飾自己的失望與無奈,空氣都變得凝滞。盡管努力保持鎮定,但眼底那一瞬間的黯然卻洩露了他内心的波瀾。
她說的很坦誠,其實坦誠就已經很好了。
霍瑾宸早就想好了這個結果,可是當他真正聽見時情緒還是抑制不住地跌落谷底,他心裡難受,難受得準備好寬慰她的話,同樣也是安慰自己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顧長甯卻更大方地坐在他懷裡,頭一回主動吻了他的唇安撫他。
“我話還沒說完呢。”顧長甯打算将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我是現在不願意,又不是說日後都不願意了。一來我年紀小,外祖母說過我要是太快有身孕對身子百害無一利,我惜命,等過兩年再看吧。”
看霍瑾宸表現吧。
“二來你日後少不了妃嫔給你生孩子,其實不差我這一個。我是太子妃,自然是要照看好你的孩子的,若是我沒有孩子,你大可放心我,我絕對不會偏心。”
“最後,我怕給你生了孩子你要忌憚我家,倒不如沒有。我們家隻盡力輔佐陛下,輔佐殿下,文武百官日後也不會疑心。”
她這腦袋瓜裡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除了頭一條是正兒八經的話,最後兩條就是胡扯。
他就是想讓大徵未來的皇帝流着一半她家的血怎麼了?
“最後兩條不作數。你成日裡想什麼呢,我在你心裡都成什麼樣了?”霍瑾宸眸色裡透着着急,想将她後兩條念頭從她腦海裡趕走。
到底是她真的從來沒有信任過他還是她從來沒有相信過自己。
“你是我夫君啊,你在我心中英俊潇灑風流倜傥,誰都比不上你。”顧長甯樂樂呵呵地傻笑對他道。
其實顧長甯不是不信任霍瑾宸,更不是不相信自己。
她隻是因為性子的獨立不會全然将身家性命交與另一個人。她隻相信落在實處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