潶嵩擺了擺手,眼裡帶着些審視,“你這幾日都在忙些什麼?”
潶衡臉上一僵,“孩兒遵父親的吩咐,這幾日都在尋哥哥的下落。”
“那可有墨白的消息?”潶嵩的眼神愈漸淩厲。
幾日前剛說出,神醫為墨白修複筋脈一事,不到兩日,人便被殺了,這實在是太過湊巧!
讓他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兒子。
“還未,不過已派出全部人馬去找,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潶嵩不甚滿意,濃眉一擰喝斥:“這點小事幾天都未辦好,還想插手堡中事!”
神醫被殺一事,我自會去辦,墨白的事,你給我抓緊些!”
說罷,潶嵩起身揮袖,朝殿外走去。
潶衡待人全都離去後,才擡起頭,臉色陰沉,一腳将身旁人踹翻在地!
“蠢貨!”
我便是教你如此辦事的?明晃晃在堡内殺人!生怕别人不知?”潶衡一臉恨戾,恨不得将地上的人掐死。
越想越氣,心頭火氣,怎麼就留了這麼一個廢物在身邊!
黑掣捂着胸口,吃痛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回去。
顫巍巍出聲:“少,少主,屬下本想将人帶出府外,可迷藥對他毫無作用,反而被他所傷,驚動了門外的藥童,我一時心急,就将人殺了。”
“您放心,屬下早已将所有痕迹清理幹淨,無人知道……”
潶衡眼中的殺意,幾乎要漫出來,聲音寒冷如冰: “你最好能盡快找到潶墨白,不然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要不是眼前正缺人,他早就一劍了結了這廢物。
另一邊,後院的長廊之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着。
潶嵩不疾不徐邁着步子,朝身後的人吩咐道:“黑戊,神醫的事,你吩咐他人去辦,衡兒那邊你親自盯着,一旦有異動立即回禀!”
黑戊低頭領命:“是,堡主!”
——
南蠻山,山勢峭立險峻,聳入雲間,被雲霧缭繞,如輕紗遮面,神秘莫測。
一隻黑蟲煽動羽翼,悠悠穿梭在雲霧間,往山裡飛去。
泉水從山澗飛濺而下,清冽的聲音響徹整個林間,透過一道窗棂傳入林間小屋。
絲絲縷縷的秋日暖陽,照進窗内落在一方桌之上,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草藥。
一隻修長的手撿起幾味藥,放入藥臼内開始研磨。
随着他的動作,一抹青色衣袖,從勁瘦的手臂上滑落而下。
“喵!”一隻通體雪白的貓,輕巧跳到桌上,毛茸茸的腦袋一歪,貼在了那隻白皙手上,不肯挪開。
“饅頭,說了多少次不能跳到桌上來,這上面有很多藥,你是碰不得的,還想不想要這條小命了,嗯?”
男子的語氣雖是在責怪,聲音卻是溫溫柔柔,泠泠悅耳。
“喵——”白貓發出不滿的叫聲。
元澈輕笑一聲,擡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歎了聲氣:“唉,你呀你,真是拿你沒辦法。”
放下手中的藥杵,将桌上的貓抱走,輕輕放到一旁的竹椅上。
轉身回去,繼續未完成的事。
這時,窗外一陣輕風吹來,拂過他精緻的眉眼,揚起了額邊的一縷發絲。
忽然,系在腰間的荷包一陣顫動。
元澈手下一頓,扯下荷包打開一看,原來是師父留給他的竹筒發出了聲響。
可裡面裝的師父養了多年的生死蠱,隻會在生死危急時刻才會離身,去找另一隻蠱蟲報信,兩蟲之間才會有感應。
這怎麼突然就動了,難道師父他……
元澈長睫一顫,不敢再往下想。
這時,窗口飛來一隻黑蟲,背上綴着點點綠色,正是師父的生死蠱!
元澈褐色瞳仁猛然一震,愣在原地,搖頭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師父一定好好的,前幾日還來信說一切安好,這才過兩日怎會出事。”
他慌亂取下頸上的竹哨,放在唇間一吹,尖銳的哨聲響起。
一隻白色的鷹隼,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朝竹屋的方向俯沖而下,一個展翅輕巧落在窗沿上。
元澈走到桌案,拿起筆速速寫了一封信,裝入信筒綁在了鷹隼的腳上。
随後撫了撫鷹隼的腦袋,輕聲道:“三哥,去洛月城潶鶴堡找師父,将信送到他手上。”
鷹隼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了元澈一瞬,鷹喙張了張,像是在讨要什麼。
元澈無奈一笑,走去拿了一塊生肉過來,喂進了它的嘴裡。
鷹隼叼着肉一個展翅飛去甚遠。
“三哥,你可不能光吃不幹活,記得把信送到!”元澈扯着嗓子朝天大喊。
望着浩瀚的天際,眉宇間浮上一絲憂色,口中喃喃:“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