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懸着一彎孤月,三樂緊貼在馬腹側邊,被颠得近乎吐了出來。
寒冷的疾風,刷刷刷,從耳邊呼嘯而過,揚起腦後的長發。
三樂手被缰繩勒得生疼,腳尖一勾,正準備翻身上馬,身後一道劍氣緊随其後。
真是一點也不得閑!
這時,左後方一人驅馬跟上,擡手一揮,飛出幾枚淩厲暗器。
兩方同時來犯,形勢格外緊張!
三樂堪堪格擋住身後一劍,隻見暗器咻咻飛來,一時間無法騰出手招架,隻能側身躲避。
不料,還是被一枚五角飛镖射中左肩!
“嘶!”
頓時秀眉緊擰,吃痛悶哼。
她當即撤出一手,抽出腿上的匕首,翻腕一揮,寒光一閃,利落抹掉身旁人的脖子!
劍上的壓迫消失,迅速朝左側揮出一劍,叮叮當當,再次襲來的暗器盡數被擊落。
随後收勢挺劍刺去,如白虹貫日,正中那人胸口!
短短幾息之間,便解決兩人。
三樂朝身後揮出一道劍氣,砍斷身後人的馬腿。
一陣尖銳的嘶鳴響起,頓時人仰馬翻!
三樂見狀,一刻也不敢耽擱,策馬朝遠去的人追去。
有幾人早已繞過三樂朝潶墨白追了上去。
一條路上,由潶墨白帶頭,身後一前一後跟着三撥人。
稀薄的月色下,馬蹄陣陣,飛沙如煙緊随其後。
潶墨白在前策馬,突感腦後生風,當即俯身,貼于馬背,幾枚暗器擦身而過,削掉了腦後揚起的一縷發絲。
突然,身後一人躍身而起,踩于馬背,一個飛身,徑直朝潶墨白揮劍而去。
後面趕來的三樂見此一幕,心跳到嗓子眼,手中的青歸劍當即飛出。
在那人長劍離潶墨白腦袋,僅離一寸之遠時,正中那人胸口!
那人心頭一痛,一個傾身倒在了潶墨白後背。
馬上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愣了片刻,不明所以,轉頭便看見,背後那人身上插着一把青劍。
而在此時,三樂已利落解決完身前的幾人,一個躍身跳到潶墨白的馬上。
一手拔出青歸劍,拎過那人的衣襟,狠狠朝身後丢出去。
緊跟在身後的幾人不防,直接被砸中,身下的黑馬一時受驚,沒來得及跟上。
再次拍馬而行時,前面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三樂環住身前人的腰,一手攥住缰繩,回頭發現那行人沒跟上,這才松了一口氣。
“終于甩掉了!”
她沒敢往大道上跑,而是驅馬進了樹林,免得再次被追上。
行了幾裡路,沒再聽見身後有動靜,一直繃緊的身子才放松下來。
三樂眉宇間露出些許倦色,一股淡淡松竹香傳來,讓她忍不住湊近,将下颌貼靠在身前人的肩上。
她左肩上的傷,泛起陣陣刺痛,忍不住抽氣,環在腰間的手也不由用力。
潶墨白身子一僵,隻覺身後貼來的身子,異常滾燙,腰側被一隻手緊緊勒住,動彈不得!
耳邊傳來陣陣喘息,伴着灼熱的呼氣,讓他耳廓一麻。
三樂宛如貓兒般湊到潶墨白脖頸處,輕嗅了幾下,喃喃開口:“小白,你身上用的是什麼香料?好好聞……”
潶墨白清冽的瞳孔猛然一縮,感覺有柔軟的物事,滑過脖頸,帶起一陣微癢。
一道道熱氣噴在上面,白皙的脖頸上泛起點點桃花,慌亂的喉結上下滾動,吸引了身後人的注意。
“這是什麼?”三樂盯着喉間,作勢伸手一探究竟。
剛一動作,就被身前的人一把抓住。
他抓得很是用力,三樂吃痛驚呼:“小白,松手!”
她這一叫,果真讓人放開了手。
三樂揉着手,下意識離人遠了點,不禁在心中蛐蛐他:這姑娘也忒小氣了,不都是女子嘛,作甚這般害羞!
不過,那到底是何物?
一邊琢磨,一邊揚起脖頸摸了摸,手下平坦順滑的觸感讓她納悶,怎麼跟他不一樣?
這人與人之間,着實相差甚遠,這姑娘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哪哪都大......
——
兩人騎着馬,原本想找個歇腳地,随意将就一晚。
然而,身後傳來一陣突兀的馬蹄聲,引起兩人的警覺。
三樂猛然轉過頭去,看見一行黑衣人策馬奔來,這讓原本放松下來的身子,再次緊繃起來。
不敢耽擱,趕緊驅馬上前。
可兩人無論如何躲,很快就會被追上,這讓三樂不由得起疑。
明明都将身後人甩出好幾裡地,還躲進樹林之中。
夜色之下,事物都很難分辨,更别說是足迹了,為何一而再的被尋到?
這肯定有問題!
不光是三樂覺察出此事的不尋常,身前的潶墨白也意識到不對勁。
這潶衡的人馬從何時起,追蹤術這般了得?
這時,腦中突然想起江洛曾說起一事。
一年前,潶衡曾采買大量相同品種的馬匹,專門找來一個馴馬師馴養。
據說,經過馴養的馬匹不管身在何處,都能很快找到其它馬的蹤迹。
潶墨白猜的大差不差,他們身下的馬,正是經過訓練的,被三樂搶來當作坐騎,沒想到竟成了活靶子。
三樂還想着法子,甩掉緊追不舍的人,身前的人一把将她的手拽了過去,在手心寫道:‘我們的馬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