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樂以為是身後人容貌太盛的緣故，剛想轉頭贊谀一番，卻被吓了一跳。

“娘嘞！你，你，小白，你臉這是怎麼回事！”

潶墨白臉上一大片紅斑，密密麻麻甚是恐怖。

難怪那麼多人紛紛側目，這不想注意都難。

潶墨白茫然，擡手摸去。

“别碰！”三樂攔住他的手。

“還是先找個大夫瞧瞧吧！”

潶墨白眼神一凜，當即攥住她的手，搖搖頭，在她手上寫道：‘不必，自小吃了花生就這樣，過些日子就好了。”

看了大夫，不光是身份瞞不住，這一身的痛癢也是白受了。

三樂想起剛剛的花生米，一臉錯愕，“你傻呀，吃不得，不早說，我還給你舀那麼多！”

潶墨白低下頭，神情哀憐，小心扯了扯身前人的袖子。

三樂見着這小動作，擰作一團的眉頭松開來。

語氣放緩，“當真不必看大夫？”

潶墨白輕點頭，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

四目相對，三樂心中猛然一顫，立即撇開眼。

“你，你，這個樣子太引人注目了，我，我去給你買個帷帽……”

話音落下，人已跑出十步之外。

見人離開，潶墨白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

兩人走到一集市，三樂逢人便打聽聚路閣的下路，可卻無一人知道。

又到店鋪打聽，一街的鋪子都說沒聽過。

幾番找尋無果，也不見三樂停下，身後的潶墨白早就疲憊不堪，腳步虛浮，帷帽裡的目光冷冷。

兩人來到一橋下，許多乞丐聚集在這處。

論消息這一塊兒，還是得找乞丐，他們分布在城中大街小巷，日日沿街乞讨，城中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便傳入他們耳中。

三樂原以為這聚路閣人人知曉，不料，問了一圈，竟無人聽過。

那老頭莫不是在诓她！

望着眼前睡了一地的乞丐，要是這些人都不知，那這多半就是假的。

三樂走到一年歲不大的乞丐前，丢了幾枚銅錢到身前的破碗裡。

“小哥，我向你打聽個事兒！”

那乞丐聽見碗裡的聲音，睜開眼，數了數碗裡錢，笑嘻嘻應下。

“公子問便是。”

三樂蹲下身來，“你可知聚路閣在何處？”

“聚路閣？

乞丐小哥皺着眉想了片刻，搖頭答：“沒聽過？”

三樂面露失望之色，跑了這麼遠，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乞丐一拍腦門，說道：“你去三皇廟打聽打聽，那處有一算命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嶽麓城中還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三樂眼神一亮，又丢下幾枚銅錢，徑直離去。

——

日照高頭，三皇廟前支着一小攤，攤前懸挂一幢幡，寫着——‘一卦一兩，指點迷津。’

攤位上坐着一灰布長衫，頭戴寬邊黑帽的男子，模樣清秀，留着一美須。

小簡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已到午時，四顧一番不見人來，收拾東西就準備走人。

“且慢！”

身後傳來一人聲。

小簡手下一頓，轉身看去，雙瞳巨震，愣在原地。

這叫什麼運氣啊！又碰見這厮！

“大師，且慢，我有一事要問！”三樂快步走來，拿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

小簡瞄了瞄桌上的銀錢，吞咽口水，聲音有些微顫，“公，公子，請問。”

潶墨白在身後，隔着紗簾看去。

三樂問：“你可知聚路閣？”

小簡皺眉，這人打聽聚路閣作甚？

不過，看在銀子的份上，告訴她也無妨。

“公子為何要打探那聚路閣？”

三樂答：“一些私事。”

“這得加錢。”

三樂秀眉一擰，看得對面人一慌。

“不給也沒…”

“砰！”

小簡話音未落，三樂就将一錠銀子拍在桌上。

“錢不是問題，大師有話直說！”

小簡抹了把鬓間的汗，“哈哈哈，公子，豪氣，豪氣……”

拿過桌上白花花的銀子，放嘴邊咬上一口，接着道：“想去這聚路閣啊，其實不難，難的是無人帶路。”

聚路閣雖聞名江湖，但也隻在江湖人中口口相傳，普通人根本進不了。

三樂焦急問：“如何說？”

“聚路閣在鬼市，除非有熟人帶路，不然那看門的不讓進……”

嶽鹭城的鬼市，隻在夜半時分開，去的皆為江湖中人，正義俠客、兇狠大盜、名門弟子等盡在其中，反正沒有普通人，正道上見不到的東西均在此處，盜賊的贓物也多在此處銷贓。

三樂聽罷，蹙起眉，擡眼看着身前人，問：“大師可否為我引路？”

“這……”小簡撫着下巴的美須，故作為難。

“咚！”三樂一急，又将一錠銀子拍在桌上。

這回是真豁出去了！

小簡雙眼噌亮，爽快應下，“沒問題！”

三樂握着手裡的銀子，一陣肉疼。

“公子，您撒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