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的大紅燈籠也被換成了白色。
堡内的弟子皆着喪衣,人來人往,都在為幾日後的喪葬做準備。
南側的院内,刀光劍影,風聲飕飕!
“铮”然一聲,火光炸開。
一柄薄而銳利的長劍泛着寒光,劍身之上,映出一雙恨戾的丹鳳眼。
潶衡手執長劍,向上一挑,四兩撥千斤,揮開格在身前的重劍。
随後欺身而上,手中劍式千變萬化,打得對面之人措手不及,身法迅疾詭辯。
幾十招下來,對面之人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日頭愈漸高升,铿锵的刀劍之聲也漸漸停下。
潶衡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擦着鬓邊的汗,一邊朝人問道:“喪葬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回禀少主,昨日已向各大門派發去了訃告,堡内的各大事宜已都安排妥當。”潶掣在一旁作揖答道。
潶衡随手将帕子丢開,瞥去一眼,冷聲開口:“可不要再給我出什麼岔子。”
身旁的人冷得打了一突,悻悻應下。
“還未有那個廢物的消息嗎?”
“回禀少主,還,還未……”黑掣話還未完,就被潶衡罵了一聲廢物。
潶衡咬牙切齒道:“去!将懸賞令上的一萬兩白銀增至兩萬,我定要他的項上人頭!”
——
嶽鹭城,迎客來
“閣主,堡主的喪葬就在三日之後,我們可要……”蕭何站于桌邊,偷瞄了一眼椅上的人。
“不必去,那日我自有打算。” 潶墨白明白蕭何的意思,徑直打斷。
既然都被人逼到這個份上了,也該給點顔色,讓人瞧瞧……
“咚咚咚!”
潶墨白望向被敲響的門,默了默,拿起桌上的帷帽帶上,起身開門。
房内的人已消失不見。
門外站着一店小二,隻見他急切道:“客官,隔壁那公子醒了!”
潶墨白聽罷,不知所以。
接着又聽那小二說道:“早上那會兒,您夫君出門前同我交代,說是隔壁的公子要是醒了,就跟您說一聲,麻煩您去照看一會兒,她不久便回來。”
此話一出,潶墨白的臉,明眼可見的黑了。
要不是被帷帽所擋,面前這夥計,此時應當不敢再笑了。
等人走後許久,潶墨白才不疾不徐地走到隔壁。
剛一進門,便聽到一沙啞的呼喊。
“水,水,喝水……”
床上的人,頭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白條,透着隐約的血色,一張臉慘白無色,嘴唇幹裂泛白。
“喵!”床尾走出一隻貓,見到來人,登時白毛炸開。
潶墨白站在床邊瞥了一眼,轉身就走。
還真是,隻‘照看一會兒。’
巧的是,剛出門就迎面碰上,從外面回來的三樂。
“嘿!小白。”三樂笑着朝人招呼,随即又“咦”了一聲。
“你怎麼從這屋出來,可是那人醒了?”
“當真!”小簡驚呼一聲,從三樂身後探出頭來。
說罷,一溜煙沖進房内。
三樂打傷那群壯漢後,便攥着小簡一同去了笑樂堂。
最初,小簡死活不肯去,直到看到手裡的銀子,才感慨幸好去了。
不然,她定是要後悔的。
兩人來到笑樂堂,三樂破門而入,何晟見到來人,當即臉無人色,匍匐跪地。
三樂盤腿坐在那檀木大案上,拿起旁邊的翡翠壺,倒了杯茶,一口飲盡,唇齒留香。
雖然品不出這是什麼茶,但也知道此茶價錢不菲。
直到一壺茶見底咯,才将将開口,“晟爺,你這屋子剛修好,就想找人來拆呀?”
“哪有的事,大俠定是誤會了呀……”何晟臉色又灰又白,欲哭無淚。
三樂猛将手中的茶壺擲在桌上,壺柄徑直裂開,當即叱喝:
“誤會?既然是誤會,那為何這幾個傻沖又擅闖民宅,欲想輕薄良家女子!”
何晟聽罷,猛得看向挨個貼牆罰站的幾人。
心中暗罵蠢貨,明明叫他們去抓人,偏偏淫-蟲上腦,不僅耽誤正事,還叫這瘋子碰上了!
“大俠您消消氣,是我管教不嚴,讓他們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事後定當嚴懲!”
三樂聽何晟此言,不甚滿意,當即耷拉個臉,不語。
何晟滿頭冒汗,擡袖抹額,商量道:“您看這樣成不成,我願奉上五十兩銀子向那女子賠罪,您看如何?”
三樂眉峰一挑,乖戾道:“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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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高升,已至午時,城中炊煙袅袅。
三樂掂量着手中的錢袋,嘴角輕勾。
三日後的帖子錢,終于有着落了。
“公子,真是好計謀!那大金牙被你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沒起來,哈哈……”小簡捧着錢袋子湊上前去,笑嘻嘻奉承。
三樂收起笑意,雙目微眯,“這錢可不是白給你的,三日後的黑市,你還得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