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聞言也是一驚,有什麼事會讓十月這麼着急找她回去呢?
趙默回到府中的時候,蕭崇麗正坐在主賓位與林氏寒暄,見趙默走進來,忙起身迎接,彷佛她才是這裡的主人。
趙默帶着不解一路風塵仆仆,剛進主廳,就見崇麗如仙子般自高堂走來,她身穿一襲淡紫色的長裙,裙擺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質地輕薄而柔軟的絲綢,在自然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澤,如同水面上的波紋,外披是一件精緻的繡花紗衣,精美的牡丹花圖案,針腳綿密,色彩得宜,顯得華貴又不失典,盡管服飾華麗,但她并未佩戴過多的首飾,隻有一對簡約的珍珠耳環和一條細細的金項鍊,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了她的高貴與親和。
“姐姐回來啦,妹妹不知道你今日外出,沒有提前送拜帖,害得姐姐這般奔波,是妹妹的不是”。蕭崇麗走到趙默身邊欠身行禮。
趙默趕緊扶起她,拉過她的手走到旁邊坐下,“妹妹這是什麼話,你能來整個相府都是蓬荜生輝,隻是不知今日到訪可有要事”?
蕭崇麗見趙默舉止大方,看似随意,卻輕易地就化解了自己好不容易換來的主位優勢,與那日在甯壽宮判若兩人,不由得收起輕慢之心,真誠地看向趙默,“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能來找姐姐了嘛?姐姐即将入主東宮,想必也有不少規矩和禮儀需要學習,我自幼在宮中長大,若姐姐有任何需要,盡管來問我,我定會竭盡所能”。
“妹妹真是人美心善,就是比那觀音菩薩也是不遑多讓,我本來還擔心做不好這個太子妃,這下有了妹妹的幫助,定是萬萬不會出錯的”。
蕭崇麗的嘴角擠出一抹笑意,眼神中閃過一絲鋒利的光芒,仿佛一把隐藏在錦緞之下的利刃,随時準備出鞘。她輕啟朱唇,聲音溫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那可是東宮,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做得到十全十美,姐姐切莫大意,可得小心,别讓一些小失誤,毀了自己的前程”。
“妹妹提醒的有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我也不是那任人欺淩的白丁,皇上賜婚何等榮耀,更何況我身後還有整個相府,真要有哪個不長眼的,我也一定咬下她一塊肉來,妹妹你說是吧”?
“姐姐說笑了,好好的誰會去害你呢”?蕭崇麗下意識眼神閃躲,招手示意身邊的侍女遞上一隻精美的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精緻的花紋,顯得格外貴重。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誘惑,“這是我特意為姐姐準備的禮物,姐姐不妨打開一看。”
趙默在看到匣子的那一刻腦子就不停在盤算,“不愧是郡主,真是一點不知道為金錢所難的日子,我能拿出什麼還禮呢?要不先找個理由搪塞,改天去老師那讨要一套器具?”
蕭崇麗見趙默猶豫,知道自己先前的打探沒有錯,她是一個沒有娘,爹不疼的可憐人,所有的泰然自若都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姐姐你看,這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手镯,是我及笄時皇太後所賜”。蕭崇麗根本不給趙默拒絕的機會,直接打開了匣子,取出裡面的手镯,戴在了她的手上,“姐姐膚如凝脂,竟比這镯子還好看”。
趙默尴尬地笑了笑,心想,這下隻能厚臉皮先收了。
“大小姐,這是您剛回府的時候吩咐我去找的東西,因為庫房東西太多,所以耽擱了些時辰”。齊麽麽帶着一個小厮,站在不遠處回話。
趙默疑惑地皺了皺眉,齊麽麽怎麼會叫我大小姐呢?随後看了一眼小厮懷裡抱着的箱子,立馬明白了,起身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瓶子,轉身對蕭崇麗說到,“這個釉裡紅纏枝牡丹紋玉壺春瓶原是母親的陪嫁,也是我及笄那年母親送給我的,按理不該送人,但是若給妹妹,我想母親是不會怪我的。對吧,母親”?趙默擡頭看向主位的林氏。
林氏笑着點了點頭。
大小姐?母親?趙默和她繼母的關系似乎并不像探子說的那般僵硬,不然這麼珍貴的瓶子也不能說送就送了,我此番來他們并不知曉,也無法提前商量做戲,看來之前是我小瞧了她,準備了許久今日竟然半點便宜沒撈到,不如回去從長計議。思忖片刻,蕭崇麗開口告辭。
送走了瘟神,趙默回到正廳,恭敬地向林氏請安“大娘子”。
“嗯”林氏點頭,“齊麽麽,扶我回去休息,折騰許久我也乏了。”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誰也沒有提起剛才的事,但是有些東西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原來有的現在沒了,原來不存在的現在出現了。
回去路上,齊麽麽問“小姐,你為什麼要幫她?”
“不是我要幫她,是形勢比人強。她已經确定會是太子妃,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在太子府得臉,不一定會有我們的好處,但倘若她出事,我們卻一定會被牽連。今日我看這個崇麗郡主不是個好相與的,暗諷、挑撥、拉攏這些個手段,她小小年紀已經信手拈來,我不過是托了趙默一把,以後的路如何走,還要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