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去就不去。”

“啊，好吧，看來我那些好玩的機關寶貝，譬如會飛的木鳥，唱歌的紙鸢某人是見不到了，可惜，可惜啊！“

聽蕭清唯這麼一說，霍香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她攔住作勢欲走的蕭清唯，“你說的是真的？真有這麼神奇？”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嗎。”

“走，帶路！”

蕭清唯笑着跟了上去，說道，“你又不知道地方，走那麼快幹嘛。”兩人一路出了城，經過一方池塘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開始還隻是飄蕩的雨絲，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雨牆，由天空砸向地面，來勢洶洶。

蕭清唯知道不遠處有一茅草屋，是給過路人歇腳的，趕緊拉着霍香一路跑去。等兩人趕到的時候，身上已經找不到幾處幹燥的地方了。

“蕭清唯，你說的秘密基地還有多遠？我們都走了好久了，你怕不是戲弄我吧？”

“天地良心，我絕沒有此意，也就是這場雨來的巧了，要是稍微晚那麼一刻鐘，我們一定到了。”

霍香看着狼狽不堪，一身泥點子的兩人，眼珠子一轉，問道，“四皇子，你有沒有試過在雨中奔跑的感覺，想不想體驗一下？”

蕭清唯擺擺手，“沒有，渾身濕透那多狼狽啊，我今兒剛換了新的行頭，我不要。”

霍香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喲，不愧是四皇子呢，果真嬌貴。你看看我們兩個現在，還能更濕嗎？這樣就不狼狽了？隻可惜現在沒有馬，雨中騎馬那才叫一個暢快呢！”

霍香頓了頓，又看了蕭清唯幾眼，“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誰願意在這耗着誰耗着，恕本姑娘概不奉陪。”說着一頭紮進雨裡，快活地跳起舞來。

一開始蕭清唯有點懵，他沒見過這麼鮮活的生命，在過往看不見的日子裡，他的世界隻有黑白，父皇、母妃、二哥是白色，是他的光，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他在這樣黑暗的日子裡受過數不清的委屈和嘲笑，但這都沒有關系，有三個人，至少還有三個人愛他，給了他尊貴的身份和無上的榮耀，他強迫自己像一株旺盛的野草，吞掉風雨之後依然昂首向陽。蕭清唯知道，今天之後，他的世界也有了色彩，那朵怒放的鮮花從此會帶着他看到不一樣的風景。沒有再猶豫，他沖向她，像她一樣張開雙臂，迎接自由的風和清涼的雨，他們笑着，鬧着，奔跑在廣闊無垠的天地間。

“十月，這場雨短時間停不了，你去廚房端兩碗紅糖湯圓，咱們靠在榻上聽雨吃食，其不快活？”

“欸！”十月笑着轉身離去，趙默走到内室，将香爐裡換上了沉水香，又從香包裡捏了點褐色的粉末撒了上去。等她做完一切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釉色純淨，通體細膩光滑的小瓷瓶，瓶子底下壓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呼噜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雨越來越大，幾道閃電過後雷聲滾滾。

方子勳正在房間裡整理前幾天去大相國寺寫的筆記，幾聲輕微的敲門聲淹沒在漫天的風雨裡，聲音雖小，卻一直不停。

終于方子勳察覺到了什麼，打開門一看，小琰穿着單薄的睡衣，抱着被子瑟瑟發抖。

方子勳趕緊讓小琰進屋，用被子将她裹起來，又端來了熱茶，好一會兒小琰才緩過勁，停止了顫抖，她看着方子勳，弱弱地說，“我今晚可以睡這裡嗎？我太害怕了，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大雨，府裡到處都是白色的燈籠，後來母親和哥哥就再也不準我出院子了。”

方子勳本想拒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于女孩子名聲有損，但看見小琰眼角的淚珠和楚楚可憐的模樣，終究不忍心說不，也許她是想家了，随開口道，“小琰今天就睡這裡，我守着你，你不用怕，等雨停了，天亮了我就帶你去找趙姑娘，我們送你回家。”

“不，我不想回家。”小琰激動地抓住方子勳的手，“回家了就再也出不來了，回家了就見不到你，也吃不到好吃的炖肉了。”

小琰的一臉認真讓方子勳笑着搖了搖頭，“你個小饞貓，我看你最舍不得的是子淵兄做的吃食。也罷，多住幾天也無妨。不早了，你先休息，我還有書稿要整理。”

小琰坐在床上，歪着頭看着方子勳在書桌前忙碌，好一會之後，才鼓起勇氣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張畫稿，開心的說，“我見過這個。”

“真的嗎？這是蛇果，它出現的地方五裡之内必有毒物，我也隻在書裡見過它的樣子，你是在哪見到的？可還記得位置？”

“就在大相國寺呀，我不知道那裡是什麼位置，但是我能帶你找到它。”

“小琰真厲害，那我們改天再去一次。”

“嗯”……

說完方子勳繼續整理，小琰則安靜地站在旁邊翻看他之前的手劄，外面風雨飄搖，燭光下兩人身影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