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大人是主審官。”蕭清嵩拒絕了周朗清讓出來的主位,坐到了一邊。
“陳文遠,你說你一路從浙江走來京都,前後總共花了多長時間,途徑多少州縣?”周朗清問。
“小人花了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至于途徑州縣數目,小人記不清了,因為怕被追蹤,小人沒敢走官道,都是貼邊沿着小路,估摸着應該有四五十個縣。”陳文遠匍匐在地,回道。
“你在老家以何為生,家裡幾口人,住在什麼街道?”
“小人之前中過秀才,後來一邊讀書一邊擺攤替人寫書信糊口。小人家中人口稀少,父母妹妹皆喪命于這次水災。家裡兩畝薄田,位于盂縣北邊的近郊。”
“你在盂縣都認識什麼人?他們是否還健在?”
……
一陣問答之後宋子軒總算出現了,周朗清也問了他一些關于浙江當地的具體情況,以便佐證剛剛陳文遠的某些說辭。
半晌蕭清嵩清了清嗓子,“各位,此間就有勞了,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從刑部出來,他直接去了欽天監,駕輕就熟的來到觀測室,韋一心居然破天荒不在。
蕭清嵩來到露台,背手站立,無人敢上前打擾,直到韋正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到的?也不遣人通報一聲。”
“好久不見,監正可安好?”
“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留得殘軀,為陛下看一看天下而已。”
“監正執掌天機,洞察宇宙之秘,算盡星辰,定乾坤之序,更指引着農事與國運,若說功績,大盛無人敢與您比肩。”
“太子殿下謬贊了,我知你為何事而來,一心讓我轉告你,她已算好日子。”
“嗯,一切還仰仗監正”,蕭清嵩從袖子裡取出一本書交給韋正道,“這是她上次托我找的古籍孤本,勞煩監正交給她,我就不多做叨擾了。”
一直到蕭清嵩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韋正道才悠悠開口,“一心,還不出來嗎?”
韋一心踱步而出,輕聲喚道,“爹。”
“哎,爹爹我參透星雲都看不透你的心。你既鐘情于他,又為何不說呢?”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爹,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注定沒有自由,他是太子,不管皇帝怎麼安排,都不可能讓他娶我的。”
“那你就離開,你本也不是這欽天監的官員,世界之大,自有你的天地,又何必在這裡自苦,為他人做嫁衣。”韋正道既心疼,也無奈,他的女兒氣質出塵,才能卓絕,不論是機關算術,還是觀星占蔔都不在話下,配誰那都綽綽有餘,憑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
“爹,我自幼跟您研究天文,知道這人間的一世不過是滄海一粟,你們男人有理想抱負,可以為國為民,為何我們女子就不能有星辰大海,非要為一個男人而活?”韋正道還想說什麼,韋一心挽過他的胳膊,撒嬌道,“好了爹,我自己心裡有數。站這麼久你不累我都累了,聽說煙雨樓新到了一批好茶,我們也去嘗嘗。”
“好,好,好,你也不必嫌我啰嗦,爹爹也不知道還能操心幾年……”
“哎呀,爹,越說越沒意思了,你不去我自己去。”韋一心甩開手,轉身自己走下了觀測台。
韋正道在後面隻能搖頭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