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到京不久,又位卑言輕,和各位姐姐之前也不曾結識,不知如何和各位姐姐們相處。今日一見到姐姐便覺得十分親切,有幸和姐姐同居一室是妹妹的福氣,若是有行事不妥之處,還望骊珠姐姐包涵,多加提點。”方芷蘭盈盈望向沈骊珠,帶着一絲怯色和欣喜。
“妹妹不必如此客氣,能夠今日得以結識,也是一段難得的緣分,若是之後有幸同為妃嫔,往後相處的日子便更久了,若妹妹不棄,有事盡管和我說,力所能及,自然不會推辭。”沈骊珠溫和地看着方芷蘭。
兩人分别在自己帶來的侍女的服侍下就寝,入宮第一日便也就過去了。
半月的時間在每日四五個時辰的宮規禮儀中恍然而過,沈骊珠和方芷蘭也在這段時日裡熟悉了起來。明日便是最終的殿選了,秀女們心中都有些浮躁不安。
“骊珠姐姐,明日便是殿選了,不知貴人們都是什麼樣的性子,若是殿前失儀,那就......”方芷蘭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不必緊張,這些時日妹妹宮規學的甚好,竹染姑姑昨日不是還誇獎了你,隻需正常發揮,相信以妹妹這讨人喜歡的性子,定然能夠入選。”相處幾日下來,沈骊珠隻覺得方芷蘭确是一個懂事乖巧的性子,隻是過分在意自己的身份,顯得有些怯懦,小心翼翼,配着柔弱的身姿,更是讓人不忍苛責了。
“骊珠姐姐又在說笑了”方芷蘭臉頰上浮上幾份薄紅,“不知姐姐可選好了明日的服飾?”
“丁楚楚,你還說不是故意的?早不撞上來晚不撞上來,偏偏今日要撞上我明日殿選要穿的衣服,真是好大的膽子。”沈骊珠正準備回應方芷蘭的話,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和啜泣聲。
“似乎是孫小姐和丁小姐在外面争論,我們出去看看。”方芷蘭湊上來和沈骊珠說,說着便先向外走去。沈骊珠對這位丁秀女的印象不深,似乎是一個工部主事的女兒,入宮那日似乎是站在魏芙周圍,不過在分寝殿時倒是被安排到了和孫雲婵住在一起。這些時日雖孫雲婵對她常呼來喝去,但丁秀女逆來順受,倒也并未生出什麼事端。
沈骊珠帶着文岚緩步走出房門,此時距卯時竹染姑姑來教授宮規隻有一刻鐘,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秀女。
“骊珠姐姐,聽說今日晨起,孫小姐正在整理明日殿選要穿的服飾,卻被丁小姐不小心摔倒撕破了明日要穿的衣裙裙擺了。”方芷蘭走過來小聲在沈骊珠耳邊說到。
“孫姐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沒有站穩,情急之下才抓到了孫姐姐的衣裳,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明日要穿的衣服。”丁秀女神色驚恐,淚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丁楚楚,你别在這裡裝模做樣,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想要毀了我的裙子,你就要承擔得起這後果。”孫雲婵怒聲呵斥,擡手狠狠打了丁楚楚一個耳光,丁楚楚臉上很快便浮現出清晰的紅痕。
周圍一下子沒了聲音,沈骊珠也心驚了一下,雖然說丁秀女理虧在前,但也沒想到孫雲婵真的敢直接動手。
“孫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丁小姐盡管有錯在先,但同為秀女,不過一件衣服,換一件備選的便是,這般折辱她人豈不是失了貴女儀态。”,一道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原來是魏芙。
看到魏芙走上前來,孫雲婵心中更是憤恨,皇上即位後,她的父親被封為承恩公,本想給兄長謀個好差事,卻處處受到魏國公一脈的官員壓制。入宮選秀,明明她才是皇上親表妹,卻被魏芙占了大半風光。
“呵,我說是誰這麼義正言辭,原來是魏國公的好女兒啊,丁楚楚敢如此明目張膽,怕不是也是受了你的指使,誰不知道她是你身邊的人。”孫雲婵開口嘲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孫小姐還是不要急火攻心,失了心智,随意誣陷他人。我魏芙還不屑于這般小人行徑。”魏芙微擡起頭,義正言辭,“隻是看不慣你這番随意欺辱人的行當罷了,你若非要計較,我便替丁秀女賠一套衣服便是。”
“你以為你是誰?我難道缺你一件衣服不成,别以為你是當今太後的侄女就配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恐怕你是真的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皇上的親表妹?”孫雲婵聽見此言,更加氣急。
魏芙和孫雲婵兩人唇槍舌戰,互不相讓。眼見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周圍的秀女們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思,倒是怕自己聽見了不該聽見的。
“聽聞懿仁太後在世時與當今太後交情深厚,兩位姐姐是兩位太後至親之人,也是皇上信重的人,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一道聲音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