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後離開,各宮妃嫔也都陸續離開了坤甯宮。沈骊珠看着葉美人離開,怔怔跟了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站在坤甯宮斜出的小路上,默默看着的葉美人逐漸遠去的背影。
“沈妹妹可還好?”一道輕柔的聲音的讓沈骊珠回過神來,是許婕妤帶着香雪走了過來,反應過來自己失态了,趕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回應到,“多謝婕妤娘娘關懷,臣妾無事。”
“妹妹不必拘禮,若是願意喚我一聲許姐姐便是。”許婕妤溫柔道,“若是無事,便一同回宮吧,待會兒祈安醒了看不見我恐怕又得鬧起來”。
“公主正是天真可愛,離不得人的時候,臣妾家中有一幼妹,和公主年歲差不多,臣妾入宮前也哭了好一陣子呢。”想起家中的幼妹,沈骊珠心情明朗了起來,嘴角也帶了笑意。
沈骊珠和許婕妤一路說笑,不一會兒便走到了長樂宮,才到宮門,便看着一個半大的小人兒穿着繡着老虎花樣的紅色小衣,正被擋在宮門口,巴巴地往外探着腦袋,後面圍着一圈小宮人不知在勸着什麼,卻都沒被看一眼。
“母妃,母妃!”祈安公主遠遠便發現了許婕妤的身影,興奮大叫。
許婕妤趕緊快走幾步上前,抱起了自己的女兒。伺候宮人行禮後,急忙開口“拜見娘娘,今日公主醒了發現您不在,又是好一通找,非要自己在門口等着娘娘回來呢。”
祈安公主窩在許婕妤懷裡,這才發現沈骊珠站在許婕妤身後,偷偷看了幾眼,發現是沒見過的人,又縮進許婕妤懷裡。看着公主的發髻随着腦袋晃來晃去,沈骊珠忍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摸摸的沖動。
“這是沈娘娘,快和沈娘娘問安。”許婕妤摸摸祈安的頭,輕聲哄着。
“沈娘娘好,祈安給沈娘娘請安。”祈安探出小腦袋,有些害羞道。
“祈安公主好。”沈骊珠笑意盈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祈安公主白白嫩嫩的小臉蛋,卻見小公主的臉蹭一下泛起粉紅色,伸手抓住了沈骊珠的袖子,也不說話,眼睛滴溜溜的轉着。
“這倒是奇了,祈安甚少對别人如此親近,這是喜歡你的意思呢。”許婕妤看着祈安的神色,略帶驚訝的笑道,“你平日無事,可以多過來陪她玩一玩。”
“隻要許姐姐和公主願意,妹妹求之不得呢。”沈骊珠逗趣着道,“娘娘去陪祈安公主吧,妹妹便先不打擾了。”
看着沈骊珠回到自己殿中,許婕妤帶着祈安回到自己宮裡,讓宮人們帶着玩去了。
“主子,你為何對沈貴人這般親近?難道她有什麼特殊之處?”香雪見往常不愛交際的主子,一反常态在沈貴人入宮之後顯得格外親近,心中猶疑已久。
“新妃入宮,皇上再不喜女色,也會多進後宮幾次,更别說新妃中還有皇太後和先逝的懿仁太後的族親,本宮可以不在乎皇上的寵愛,但是待宮中皇子皇女多起來,祈安還需有人庇佑。”看着女兒在一旁玩着木偶,許婕妤微微歎了一口氣,“沈貴人出身名門,深得葉太傅和沈侍郎疼愛,在宮中定會得皇上看重。沈貴人心性在新妃中也是數一數二得的,昨日新妃入宮第一天,其他新入宮的妃子一個個都像熱鍋上的螞蟻,聽說安貴人還砸碎了宮中一套茶具,可沈貴人卻早早熄燈便休息了,今日見面也沒露出什麼不甘的神色,可見是個心性沉穩的。”
“主子為公主良苦用心,是婢子淺薄了”,香雪恍然大悟,為主子的深謀遠慮折服,瞧見主子在看祈安公主玩的木偶,便接着說,“這木偶是今日沈貴人送來的,已經細細檢查過了,并沒有什麼問題,公主晨起看到便一直愛不釋手。”
“沈貴人用心了,祈安倒是也很喜歡她。”許婕妤笑笑,“我倒也不必向沈貴人獻殷勤,若是能交好且是一件佳事,若是不能,相安無事便可。”
這廂沈骊珠剛回到殿内便打發宮女們出去,一個人在窗前的榻上倚着,呆呆地看着窗外,心中默默想當年和葉家表姐發生的種種,若是當年她選擇将實情告訴表姐,是否便不會落到今日的冷淡境地,不知表姐還會不會原諒她。
“小姐,今日我在禦膳房拿了小姐最愛的松子百合酥,可好吃了,小姐你嘗嘗。”文瑤在室外待了半晌也不見小姐傳喚,知曉是因為葉美人的事情,急着來回晃悠,忽然靈機一動,一路跑着從禦膳房拿了糕點回來,便進了内室。
“你這丫頭,我不是說讓我一個人待會兒麼”,沈骊珠有些無奈。
“小姐,您若是有意,便主動去尋表小姐就是了,今日表小姐不也為您說話了,自己悶悶不樂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文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或者我去找表小姐可好?”
“恐怕她是不願意見我的。”沈骊珠長歎一口氣,“罷了,總不能一直如此,既然如今進宮有了見面的機會,你去幫我給表姐送些東西去叭,若是她願意見我,我再去拜見她,若是不願,那便算了。”
“是,小姐。”文瑤見小姐終于提起了些精神,興沖沖的道,便拿着準備的禮物去了葉美人住的鐘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