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亓眼見皇上聽完,沉默須臾,吐出幾個字,立馬跪到了地上。雖皇上神色不變,但劉亓知曉皇上這是動了氣,此事往小了說是意外,往大了說卻是安貴人仗着是皇上的表親故意欺辱後宮妃嫔,視宮規為無物。
“朕看她不是對沈貴人不滿,而是對朕不滿。”元景年此時對承恩公一家的厭惡尤甚。承恩公一家都是一些不學無術之輩,好大喜功,在外仗勢欺人,這些事情他早有耳聞,當初為了制衡魏氏一族勢大,登基後便給了承恩公封号,沒想到其變本加厲,連教養出來的女兒都如此刁蠻任性,不知所謂。
“她既然是仗着自己有個封号便如此行事,你便去告訴皇後,孫氏無視宮規,肆意妄為,剝奪封号,讓她在宮内好好反省一個月。”元景年想到今日受到無妄之災的女子,晨起時懷中女子嬌柔可人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又接着道,“沈貴人,儀昭淑惠,柔嘉得體,晉為才人,賜封号為昭。”
“奴才遵旨。”劉亓暗自心驚,這還是後宮中第一次妃嫔晉升,孫貴人受到懲處本在意料之中,不過沈貴人僅僅承寵一日,雖有補償的意思,直接晉為了正五品才人,還賜下寓意極佳的“昭”字作為封号,可謂是頗得陛下心意。看來以後對待長樂宮的人還需要更謹慎些。
劉亓正準備前去坤甯宮傳達皇上旨意時,又被皇上叫住,“她此時情況如何?”
知皇上問的是昭才人,劉亓恭敬答道,“方才皇後宮中的玉瑾來禀報,太醫已經去了長樂宮,昭才人并無大事,隻是身體有些虛弱,休息幾日便好。”
“告訴昭才人,朕晚上再去看她。”元景年擡手讓劉亓出去,繼續在禦書房處理政事。登基還不足半年,國事繁重,朝中關系錯綜複雜,官員選拔也還需要些時日,元景年不得不費些心力,白日裡都是在禦書房處理政事,甚少進後宮。
坤甯宮。
“娘娘,方才劉亓來傳了皇上旨意,免了安貴人封号,禁足一月,将沈貴人晉為才人,還賜了封号為昭。”玉瑾聽聞皇上的旨意,臉上也浮現了幾分訝異。
“嗯,按照皇上旨意去辦吧。派人告訴孫貴人讓她在宮裡安分些。”皇後神色不變,手中随意擺弄着窗邊一些堅果和糕點的碎屑,“白玉今日也沒過來嗎?”
“是,奴婢已經讓宮人們在坤甯宮附近尋找了,隻是近幾日還未尋到白玉主子的下落,或許是飛到遠些地方去了還未回來。”想着皇後娘娘平日對任何事物都索然無味,卻單單對白玉主子有幾分關注的樣子,玉瑾小心翼翼地答複,“宮裡人都知曉白玉主子是咱們坤甯宮的鳥兒,應不會有不長眼的宮人敢對白玉主子不敬。”
白玉是皇後娘娘入宮後偶然在坤甯宮碰到的白一隻白鳳頭鹦鹉,應該是宮中禦獸司宮人疏忽,讓其不小心飛出來的,後來禦獸司的宮人多次試圖捉回去,都無功而返。皇後娘娘在坤甯宮碰見之後,就下令禁止宮人捕捉,每日在窗邊放些吃食,這隻通體羽毛全白的鳥兒倒開始隔三岔五的到訪坤甯宮。久而久之,皇後娘娘便給它取了個白玉的名字,宮中衆人也聽聞了皇後宮中的白玉主子備受皇後喜愛。
“再多派些宮人去找。”皇後皺了皺眉,吩咐玉瑾。
待沈骊珠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未時了,見她醒來,守在一旁的文岚和文瑤欣喜十分,忙圍過來詢問她是否還有不适。
“唔,有些餓了。”沈骊珠此時覺得身上的酸澀好了很多,腹中空空的感覺卻是更為明顯了。
文岚忙将備在一旁溫了許久的薏仁粥給主子端過來,小心伺候主子用食。待沈骊珠吃飽後,文瑤在一邊将太醫開的補藥拿了過來,遞給文岚。
沈骊珠看着眼前這碗黑乎乎,不知放了什麼藥材的藥湯,皺了皺眉,側過臉去,“我覺得我已經好了許多了,無需再喝藥了,拿下去吧。”
瞧着主子同往常一般不願意用藥,文岚無奈,輕聲哄道,“太醫說了主子是身子太虛,這才初回承寵後身子如此不适,還需好好調養一番,可不能任性。”
文瑤神色自然地将一盤紅棗糕端過來,在沈府時,小姐生病後也是不願喝藥,夫人便拿紅棗糕來哄小姐。“小姐喝完藥,就可以吃啦。”文瑤在一旁補充道。
沈骊珠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碗中的藥,深吸一口氣,一口将湯藥灌了進去,連忙擺手讓文岚倒了清水漱口,立刻将紅棗糕拿了一個塞進嘴裡,好一會兒才從湯藥的苦味中緩了過來。
這時,文琪從殿外輕聲走進來,“主子,賢妃娘娘身邊的意秋姑娘在殿外。”
“賢妃娘娘?”沈骊珠有些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