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白玉多虧了你的侍女才能留下一命,便來讓她看看吧。”皇後神色溫和了幾分,讓人将白玉送到文琪面前。
“坐吧。”皇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吩咐宮人上茶。
“娘娘宮中的碧螺春可是今年早春的新茶,臣妾上回在娘娘宮中品嘗時便已覺清香撲鼻,别有一番滋味。”沈骊珠端起一旁宮人放在手邊的茶水,略微抿了抿,開口笑道。
“正是内務府送來的新茶,你若喜歡,待會兒帶些回去便是。”皇後順口道。
“這多不好意思,臣妾雖喜歡,但也不願奪人所好,隻望能多來娘娘宮裡嘗幾口便已是極好了,卻不知娘娘能不能給臣妾機會。”沈骊珠眉眼彎彎,顯出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态。
“你來便是,便是本宮不見你,也讓玉瑾給你送杯茶給你,不枉你大老遠跑這一趟。”看着眼前昭才人笑眼盈盈,一副明媚燦爛的模樣,不知想到什麼,皇後笑了笑,也逗弄了一句。
“娘娘這麼說倒是顯得臣妾是個貪嘴的了,臣妾分明是心系娘娘,想着娘娘才來的。娘娘這麼說,可是傷了臣妾的心了。”沈骊珠故作有幾分受傷的模樣,假意拿出自己的帕子抹了抹眼角,餘光閃閃的飄向對面坐着的皇後。
“好好好,是本宮說錯了話,還望昭妹妹海涵。”瞧着對面昭才人狡黠的目光,皇後拱了拱手,突然覺得往日甯靜的坤甯宮多了幾分熱鬧。
“啟禀皇後娘娘,主子,婢子已經給白玉主子檢查完了,白玉主子的嗓子隻是由于使用有些過度所以才變得腫脹,婢子制作的凝露摻了幹紅藤、金線蓮、百裡香這些清熱涼血的藥草,每日可以添加些許到白玉主子的飲食中,不出半月便能好個七八分了。娘娘也可先将其給牧司看看,是否适用。”文琪将手中的鳥遞給坤甯宮的宮人,對皇後娘娘和沈骊珠說道。
“你費心了,玉瑾,看賞。”示意宮人先将昭才人帶來的凝露收起來,皇後轉頭吩咐道。
“婢子多謝皇後娘娘賞賜。”文琪跪在地上給皇後行了禮,這才走到沈骊珠的身後。
“娘娘,待白玉主子傷好之後可要把它養在宮中。”沈骊珠看了看宮人手中的鳥,此時的白玉和先前在長樂宮裡撿到的時候可謂是大不相同,羽毛潔白順滑,圓溜溜地眼睛神采奕奕。
“不必,待它好了,本宮使人将它送出宮去。白玉不屬于皇宮,更不屬于坤甯宮。”皇後頓了頓,平緩的說道。
已是日暮時分,窗外的斜陽映照在皇後淡黃色的衣襟上顯得有幾分溫柔。在這樣柔和的斜陽下,沈骊珠不知為何,卻從皇後恬靜溫柔的臉上看到了寂寥落寞。
“飛鳥掠過碧空盡,自在翺翔心無羁。娘娘是真正的愛鳥之人。”沈骊珠斂起臉上的笑意,輕聲道,“倒是臣妾淺薄了。”
皇後一怔,似乎首次認識眼前的這個明媚爛漫的女子。
她知曉自她飼喂白玉開始,宮中的妃嫔,宮人們不知多少次在背後說她白費功夫,養一隻不認主的鳥,但是她從未想過要将白玉和她一樣困在這牢籠裡,隻是看着白玉自由來去的身影,她仿佛也能随之看到深宮之外的風景,隻是這事從小便跟在身邊的玉瑾不懂,與自己有少時情誼的靜姝也不明白。這宮牆之内,竟也有這般懂她心意的女子,隻是與她如槁木死灰一般不同,昭才人正是芳華正盛,朝氣蓬勃的好時候。
“或許本宮當初喂養它便是自作多情,倒是平白給它添了這些傷。”皇後移開視線,伸手摸了摸侍女抱在懷裡的白玉毛茸茸的細羽,白玉擡頭蹭了蹭她的手指。
“娘娘這話便是多慮了,臣妾雖入宮時日尚淺,但也曾從宮人口中聽說過您和白玉主子這段緣分。白玉主子不願拘于禦獸司卻願停留在坤甯宮,對其餘生人避之不及卻在娘娘面前讨乖賣巧,自然是将娘娘視為自己親近之人。若知娘娘這般想,白玉主子怕是要覺得心中傷懷了。”沈骊珠直視着皇後,正色道。
“你倒是會說話,連本宮都要被你糊弄了去。”皇後眉眼舒散開來,看着沈骊珠淺淺笑起來。
“臣妾分明說的實話,不信娘娘問問白玉主子它是不是這樣想的。”瞧着皇後周身散去了幾分沉郁,沈骊珠心底一松。
“啟禀娘娘,禦前劉公公傳來消息,皇上今日來坤甯宮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