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到了,”老太爺回道:“不急,你們吃你們的,興楠在外面等着他們,我們就吃兩筷子,等他們兩家人一到,我和你們娘再陪着吃兩筷子。”
“哈哈,”蘇谶懂了,笑道:“行了,我們您就别陪了,你和娘空空肚子,等會兒和他們一起吃,一大清早的吃多了不消化。”
二女婿就是個人精,老太太這廂笑道:“我們也不厚此薄彼,就吃一筷子,多吃點也行,等會兒客人們就要來了,也得陪着說話,不好老吃東西。”
“也是,吃面比吃那些個花生瓜子強,”蘇谶給兩老擺上了那兩碗看着就少的面,“那我和居甫就吃着了,一早過來是沒吃東西,二娘讓我們過來來家裡吃。”
“呵呵。”聞言,佩老太爺和佩老太太齊齊笑,就是佩家老爺佩準,翰林院當職的佩大學士也是連連幹笑不止。
佩二娘早前随夫被貶去了汾地臨蘇,直到前年他們一家才從臨蘇回都城,以前佩家人還以為家中二娘在南邊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是受了些苦,等到一家人回來,發現了他們家的二娘就是二娘,蘇府是她說一不二的後,受苦的人反倒成了二姑爺,這家人但凡聽到二姑爺一說起二娘來,隔着姑爺都能覺察出二娘蘇府當家主母的威王嚴後,心疼變成了心虛。
二娘還是厲害了一點,二姑爺被管得死死的。
“家裡吃好,家裡吃好。”老太太忙出聲打圓場,把話翻了過去,“覺睡飽了沒有啊,沒有的話等會兒進裡面屋子裡去打個盹。”
“不用了,”說來蘇谶一晚都沒睡,但老丈人家地方小,他躲到老太爺老太太的屋子裡去睡覺也太不像話了,“估計等吃完飯,客人們也就來了,我陪佩準一起招呼下客人。”
“嗯,”老太爺沉吟,“今年來的人怕是不少。”
老太爺這話讓蘇谶眼皮子直突突,頓時莫名心生了不妙之感,他朝兒子蘇居甫看了一眼,蘇居甫不明其意,不懂父親為什麼突然看向了他,他停了随着長輩們夾面吃的手,朝父親那邊探了探身子。
“今天……”這提前跟兒子商量也沒用,蘇谶沒看他了,手拿着筷子不動,斟酌着字句道:“不會有貴客上門罷?”
“貴客,哪個貴客?”佩老爺佩準不知二姐夫的意思,重複了二姐夫的話問。
這下坐在蘇谶身邊的蘇居甫一下子就明了了其父的意思,擱下筷子就道:“爹,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太子要來?”
“我這心口砰砰直跳,”蘇谶摸着心口皺着眉道:“老覺得今天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蘇居甫扭頭就和在座的長輩們說了太子昨天找了他老子的事情,“太子昨天找了父親過去,說讓父親保太孫和梅娘的媒,讓他當這門婚事的這個見證人。”
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一陣靜默後,隻見佩老太爺把筷子重重地扣在了桌面上,生氣地哼了一聲,打破了屋子裡的這股沉默,隻聽他怒吼道:“我們家不願意,他還想逼我們就範不成?”
老太太聽着迅速拔動将将拿到手上的佛珠,閉眼不語,佩準則青着臉,一言不發。
蘇居甫左看看,右看看,心裡有話要說但不敢張口,也沉默着不語。
末了,蘇谶歎了口氣,接了老丈人的話:“我也生氣,二娘因着這個已經在家裡發過火了,但這事我也知道東宮那邊的意思,讓我保這個媒,當這個見證人,也是跟您二老示好,他都不怕我又得了一門好親戚,以後占這個的便宜,也是跟您二老顯示誠意,我也生氣,我生氣的點在于東宮那邊看來是鐵了心了,想在今年就把這趕事趕緊着訂了,不給我們再拖的機會。”
“梅娘不是明年才及笄嗎?”蘇居甫估摸着開了口,朝長輩們發問道:“是不是太孫那邊有情況了,他們才着急此事?”
蘇谶看了兒子一眼。
“我也沒聽到什麼風聲,隻是覺得這事從下半年開始宮裡就開始着急了,梅娘才十四歲,太孫也就比她大一歲而已,而且最近都沒什麼人見過太孫,我有點懷疑……”蘇居甫沒再往下說,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
太孫不行了,宮裡想讓梅娘進去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