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曉之沒理他,自顧自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口祈禱,“求求各位神靈保佑,保佑樂曉之盡快找到鑰匙,既能洗脫法律嫌疑,又能擺脫道德譴責……”
餘晖切了一聲,覺她幼稚,幹脆合上眼,隻抱臂站着。
樂曉之見他閉目,從褲兜裡摸出鑰匙,插|進鎖孔。
餘晖聽見鎖芯轉動的聲音,倏然睜眼。
還沒搞清楚狀況,人就被樂曉之拽住胳膊,從裡面揪了出來。
樂曉之随手挂上鎖,輕輕一按,鎖芯合上。
餘晖還愣在一旁,呆若木雞。
他許久都沒回過神,聲音也木木的,“神,神靈……顯靈了?”
“呵,”樂曉之白他一眼,“幼稚……”
她俯身撿起籃球。
餘晖以為她要遞給自己,伸手去接,兩眼還癡癡望着樂曉之。
樂曉之抱着球,用力砸向餘晖的一隻腳。
餘晖哎呦一聲,痛得跳腳,他屈膝揉腳背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滑出半截。
樂曉之眼疾手快,伸出兩指抽出。
餘晖的手機沒密碼,她直接點到通話記錄上。
餘晖捂住腳,一跳一跳地問,“你幹什麼?”
“報警啊,告你性|騷擾。”
“什麼?”餘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震驚的表情。
眼見樂曉之按下撥打鍵,手機界面跳轉成綠色,他哪兒還顧得了疼,貓着身子要去搶手機。
樂曉之像是早料到他這麼做,一甩手把手機扔過去,又罵了他一句幼稚,拍拍手揚長而去。
餘晖奮力接住手機,驚得頭冒冷汗,定睛一看,撥出去的電話已經接通。
餘晖把手機放在耳邊,喘籲籲地說:“媽啊,媽,媽,那個你睡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溫柔極了,“沒呢,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餘晖彎腰撿起籃球,一手運球,一手拿電話,“媽,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餘晖望一眼遠去的背影,幽幽地問:“後半年,我不想出國了,行嗎?”
電話那頭,明顯停頓了一下,卻問:“你在打籃球嗎?”
餘晖拍籃球的手停下,聲音沉沉,“嗯。”
電話那頭笑了,“你高二過完暑假,就再沒打過籃球,算一算有五年了吧。”
餘晖沒說話。
“你和媽媽說實話,不想去國外的原因,和突然開始打籃球的原因,是不是同一個原因?”
餘晖轉身,去撥弄那鎖,很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行,媽媽答應你,咱就不出國了。那媽媽什麼時候能見到那個女孩子呢?”
“她呀,她啊——”
餘晖回過神,立馬咳了咳,“什麼女孩子,沒有的事,媽你想多了,好了,我挂了,我要睡了,媽你也要早點睡,好夢,晚安!”
餘晖掐掉電話,心怦怦狂跳。
他撒悶氣似的拽着鐵鎖搖。
真是奇怪。
他以為它鎖着,沒想到它開着。
他明明鎖上了,她卻能打開它。
餘晖左右望望,确定沒人路過,才擡起鐵鎖,對着鎖孔吹氣,咕哝着許下一個心願。
樂曉之出了五教後樓,徑直去往言讷所在的寝室樓,中途給言讷室友發了張照片,拜托言讷室友轉發給言讷。
她摸了摸兜裡鑰匙,想起餘晖剛才那見鬼般的表情,失笑一聲。
說來也是奇遇,去年九月入學,樂曉之提前兩周到校,除了适應新環境,就是在景大裡溜達,去五教後樓,也是沖着這傳說中的景緻去的,臨走之前,她瞥一眼門鎖,發現鎖邊有縫隙,拿起來一看,鎖芯因受外力,徹底彈開,原來鎖沒鎖上。
樂曉之用手機拍下鎖的外形,去校外買了差不多類型的鎖,把原先那把鎖換下來,僞裝成鎖好的樣子,暗暗猜測下一個發現它的人是誰。
誰料月餘後,江渚發微信過來,說劉春玲給她帶了東西,兩人約在五角後樓。
到了地方,江渚敲敲鎖,一臉神秘地問:“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樂曉之配合道:“是什麼?”
江渚答:“這鎖沒鎖好。”
樂曉之嗯了一聲,表情平淡。
江渚取下鎖,拉開閘門,往後樓一指:“請你觀賞,不要門票。”
樂曉之暗笑一聲,随他進去。
當時是周一下午,來往五教的學生衆多,藤牆又是景大的标志性景觀,保不準還有學生過來,兩人隻在裡面待了五分鐘,就出來了。
走的時候,江渚把鎖恢複原狀,亦猜想着下一個發現它的人是誰。
自此以後,五教後樓,成為兩人約見的固定地點。
樂曉之後來想過,肯定還有人發現了,但大家都選擇恢複原狀,有種絕妙的默契。
今夜有人約她來此,這人又不是江渚,她拿了鑰匙,也是以防萬一。
她選擇把鎖鎖上,也是事出有因:
餘晖既已發現這個秘密,保不齊梅開二度。
之前她隻想着都是校内學生,想法和她大差不差,悄悄進去看看,再偷偷跑出來,她竟忽略了了,學校要給閘門上鎖的原因。
餘晖從不按常理出牌,她得再尋時機,換上學校原先的那把鎖,并把鎖鎖住。
還沒到言讷寝室樓下,樂曉之就望見一個身影,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樂曉之心歎:要不說是殺手锏呢!
言讷瞅見樂曉之過來,給她一個眼神,走向兩人慣常去的角落。
兩人碰了頭,樂曉之扭頭觀察四周。
言讷撐起手指,在樂曉之眼前打了個響指,指着自己,“看我看我!”
樂曉之果真去看她,她今日穿了一字肩短袖,露出好看的鎖骨,随着她打響指的動作,鎖骨凹陷的弧度更加明顯,像一種暧昧的邀約。
樂曉之二話不說,拽着言讷衣領,往自己方向拉。
她傾身,低頭看向豁然打開的缺口,眼神銳利地掃視一圈,才松手。
言讷一臉懵逼,後知後覺地捂着前襟,嘴張得老大,說不出一句話。
樂曉之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掀過她身子,揪住她後衣領拉開,視線橫掃一圈。
言讷怔怔回身,雙手交疊,捂住牛仔褲的雙排扣,讷讷地問,“下一步,不會要脫我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