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東市城郊,私人酒莊。
酒莊今日被[盛力]承包,正在舉辦蒙面活動,内外燈火通明,衣香鬓影,熙熙攘攘。
來往人士面覆黑色半邊面具,人均身材健美,盛裝出席,男士西裝革履,女士的禮裙更是争奇鬥豔,令人目不暇接。
[盛力]是一家高端健身俱樂部,今天參加活動的都是核心會員,一水的是社會名流,不但身材過關,錢包那更是過關。
姚柔伊是個例外。
她是随好gay蜜蔣洲一起來的,并不是俱樂部會員。[盛力]就是蔣洲小叔開辦的,帶個人進來輕輕松松。
她的身材完全不輸這裡任何人,但穿着實屬寒酸,一件不超過五百元的淘寶小禮裙,隻不過穿在她身上被襯托成五萬。
她基本沒去過健身房,但架不住這世上有個詞叫天賦,愣是前凸後翹一絲贅肉都沒有。
“都出來玩了,就别想着你那破畢設了。”蔣洲見姚柔伊興緻缺缺,手肘輕怼她:“怎麼心不在焉的,沒有看上的?不應該啊,我都看到十幾個大肌肉了。”
姚柔伊抿了口手中的特調,撇撇嘴,不屑:“又看不見臉,光有肌肉我才不喜歡。”
蔣洲不以為然:“長相嘛,關了燈都一樣,肌肉才是實打實能摸到的。”
“沒勁,我顔控。”姚柔伊意興闌珊。
來之前蔣洲根本沒提這活動是要戴面具的,早知如此,她就繼續在學校倒騰畢設了。
就在姚柔伊打算放棄今晚的獵豔計劃時,一雙長腿從她座位旁路過。
露天餐廳恰時起了縷清涼夜風,好似天公作美為他踐行,勾纏不休、意韻綿長。
那人的西裝外套搭在左臂上,右手端着高腳杯,黑色襯衫袖卷了幾折,露出半截精壯小臂,血管清晰凸顯。
衣領處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鎖骨溝若隐若現,增添幾分潦草和随意。
他身姿颀長,在這群一貫追求超大肌肉的壯男裡,甚至有些清瘦感,應該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很符合姚柔伊的審美取向。
同樣是面具遮臉,可唯獨他的帥哥氛圍感拉滿,給人一種揭下面具必是絕色的笃定。
或許是他的眼睛太深邃了,正如高懸于頂的夜空,漆黑似天幕,幽亮似繁星。
夜風拂面,吹起發絲摩挲臉頰,似有若無的癢意竄進姚柔伊心裡,她的心潮與桌台上的燭火一般,搖曳晃蕩。
見姚柔伊遲遲沒有收回眼神,蔣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也注意到這個新來的男人了,很鶴立雞群,風流倜傥,但他已經被健身洗腦,目前還是更偏愛大肌肉。
姚柔伊收回目光,恹悶的情緒一掃而空,那雙靈媚的狐狸眼重現神采,她飛了一記眼刀給蔣洲:“這個怎麼樣?是我的菜。”
蔣洲聳肩:“啧啧,這不也戴着面具嘛,你小心别遇上了口罩帥哥。”
“怎麼會,我的眼睛可毒了,你看看人家那臉型,那眼睛,那嘴巴,妥妥的極品。”
姚柔伊信心滿滿,繼續道:“我們打個賭吧,給我三句話的功夫,一句話讓他加上我微信,三句話讓他摘了面具,怎麼樣?”
聽到打賭的内容,蔣洲瞬間來了興緻,當即表示:“行,你赢了的話畢業旅行的費用我包了,前提是你不能摘面具,不然以你那長相,别說男人,狗看了都願意加微信。”
“成交。”
姚柔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志得意滿地站起身,朝陌生男子走起,剛走兩步,就被人擋了道。
“美女,我注意你好久了,能一起喝一杯嗎?”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早對姚柔伊見色起意,隻是她身邊一直坐個男人,不便搭讪,方才見她起身,便迫不及待攔路。
蔣洲瞧見了,但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畢竟姚柔伊見慣爛挑花,解決起來得心應手,根本用不着他出面,他隻需要笑看中年男吃癟就行。
姚柔伊不想和搭讪男做過多糾纏,舉着酒杯朝那陌生男子方向示意:“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在那等我。”
中年男随她的指示望去,他交際甚廣,一下便認出來此人是顧家大少顧閻,瞬間落了下風,心中暗道:顧大少身邊的女人,果然都是絕色。
見中年男像鬥敗的公雞,落寞離場,姚柔伊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繼續朝顧閻走去。
剛走兩步,手機響了,姚柔伊無語,這勾搭男人的兩步路,哪來的這麼多阻礙。
來電人是她老爹,一般老姚極少給她打電話,一打必然是大事,不能不接。
姚柔伊隻得暫時放棄這個crush,改道去往無人角落,接聽電話。
三分鐘後,姚柔伊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我才不去和他見面,老姚你也太不厚道了,簡直就是新世紀的賣女求榮!”
吼完之後,姚柔伊深抽一口氣,用力閉了閉雙目,抵擋突如其來的頭腦眩暈。
姚柔伊從沒想到,這年頭還有娃娃親這種封建陋習。
更沒想到的是,這陋習竟會和自己有關。
她就知道,老姚給她打電話準沒好事。
先是告訴她家裡公司破産,後又讓她履行幼時訂下的娃娃親合約,一連兩個重磅炸彈。
平地起驚雷,砸得她頭暈目眩。
其實對于家裡公司破産,隻能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家裡的财務狀況老早就難以為繼,姚柔伊上大學後就是自己靠接畫稿吃飯,沒花家裡一分錢。
這個姚家隻不過表面光鮮,實際上是個破落戶。
表面光鮮也多半歸功于姚家基因強大,不論男女,都是頂漂亮的人物。
姚柔伊便是佼佼者,結合了父母容貌上的長處,五官無一處不精緻,尤是眉眼,貓兒似的俏媚。
更甭提天生一張牛奶肌粉白皮,人間水蜜桃大抵如此。
猶記大一開學時,新舍友看見她後直呼bjd娃娃成精。
老姚被罵後,毫不氣餒,仍在電話裡喋喋不休,被姚柔伊當場打斷:“别說了,我馬上回家,到時候再細說!”
說完當機立斷挂了電話。
她現在哪還有半點搭讪crush的念想,隻想趕緊回家和老姚掰扯娃娃親的破事。
見姚柔伊回來,蔣洲忙問:“你剛才去哪了,那位帥哥跟他朋友進去了,估計去樓上貴賓室,看來你這次打賭輸了啊,要不要我幫你問問我小叔,那男人是誰?”
“不用了。”姚柔伊面色焦慮,完全沒了方才意氣風發的神采,匆匆告别:“家裡出了點事,我要回去了,你繼續玩吧。”
“出什麼事了?”蔣洲大驚,他為人仗義,自然不能單獨留下:“你這樣我也沒法繼續玩呀,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