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姚柔伊此生經曆的最尴尬事情。
她狠狠錘了一下腦袋,氣惱自己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她之前還納悶為什麼那條朋友圈發出去怎麼沒人點贊呢,搞半天隻設置了顧閻可見。
這叫她如何解釋,為什麼來酒吧,為什麼在朋友圈搖人來接自己。
其實找人接自己,純屬是因為剛才玩遊戲的時候輸了的懲罰内容,必須要在朋友圈發一條這種評論,看看誰會過來。
原本的懲罰時間是一個小時内完成。
一個小時後,沒人來就可以把評論删掉,并悲慘地承認自己其實沒人在意。
姚柔伊當時沒有搖來任何人,大家夥還挺意外的,畢竟他們都開始打賭猜是誰先到,最後一共能來幾個人,是否能看到激動人心的修羅場。
結果什麼熱鬧都沒看見。
蔣洲還安慰了姚柔伊一場,“狗前任不來還省得看見給自己添堵。”
姚柔伊擺擺手,說:“沒人來正好,省得來了之後我還要請他們喝酒。”
喬莎莎拍拍姚柔伊的肩膀:“沒事啦,你這樣的大美女,給别人的壓力很大,很多人掂量一下自己,覺得不配就不敢來了。”
雖說這話也有道理,但要是一點都不care也不可能,多多少少有點失落。
本來酒後她就容易情緒低落敏感,遇到這種情況,更是加重了負面情緒。
為什麼連一個關心自己的問候都沒有,她明明人緣也不差啊!
現在心裡那團浸滿了酸澀液體的棉花總算化開了,原來還是被人看見了,并且那人還過來了。
姚柔伊吸了吸鼻子,眼底熱熱的,淚珠搖搖欲墜,她突然很想要一個擁抱。
或許是那晚顧閻的懷抱太過有感覺,她竟然有一絲貪戀。
她看了眼鏡子,頭上還是那頂色彩絢爛的假發,妝容也很濃,畫的是微煙熏妝,上挑的全包眼線,凸顯着野性與魅惑。
這種形象與自己之前呈現在顧閻眼前的樣子大相徑庭。
她不知道該怎麼改動,尤其是現在有點醉,更有種無所謂的沖動,大不了就被他看見,那又怎樣?被一個古闆老夫子批評教育一通,她在歇斯底裡地發瘋,告訴他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就是愛瘋愛玩愛自由。
姚柔伊給蔣洲發微信,“我走了,顧閻來接我了。”
蔣洲回了個OK。
姚柔伊步履微晃,走出衛生間的時候,一個不察就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撞得她頭冒金星。
誰的胸肌練這麼大?姚柔伊心裡嘀咕着,擡頭,正對上顧閻的眼睛。
霎那間,她的大腦短路宕機,一丁點解釋的話都說不出。
就這麼呆滞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眉毛越擰越緊,眉尾的痣越提越高。那雙眼睛真好看,垂下時能看見清晰的、鋒利的内雙。
他會開口說什麼?姚柔伊想。
“你怎麼才來啊?”姚柔伊喃喃道,她混沌的大腦裡,已經分析不出任何,隻能随着本能的想法表達。
甚至說出口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裡有濃濃的撒嬌和埋怨。
顧閻原本是想要個解釋,問問她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可此時此刻的姚柔伊,完全是醉鬼,一個美豔的、惹人愛憐的醉鬼。
跟醉鬼還能講什麼道理呢?
尤其醉鬼還在泫然欲泣地看着你,委屈地嘴角都彎下去。
“真是個髒兮兮的小貓。”顧閻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珠。
他打橫抱将她抱起。
雙腳離地的那一刻,姚柔伊的心也輕飄飄地上浮着,仿佛墜入了雲層中。她攬着顧閻的脖子,臉埋進了他的肩膀處,淚水開閘洩洪。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麼想哭呢?明明她平時很少會這樣的,一定怪酒精,一喝多她就控制不了情緒,一點點傷感都無限放大。
沒有人搭理她真是太難過了,該死的顧閻,來接她之前也不告訴她,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個沒人愛的可憐人。
顧閻隻穿了一件休閑襯衣,肩頭傳來的熱度愈發清晰,水潤濕黏的觸感。
多久沒有女人靠着他哭過了,他甚至對這種感受有些陌生不适。
“哭什麼,你還委屈上了,老子大半夜開這麼久的車過來容易嗎?”
姚柔伊像撒潑的小野貓,惡狠狠地咬他的肩膀,“怪你,怪你,就怪你,誰叫就你一個人能看到我發的朋友圈,還來這麼晚。”
原來她的朋友圈是專門僅他可見,顧閻心中煩悶以及深夜開車的疲憊一掃而空。
這話聽着太熨帖了,他很受用。在男女相處上,顧閻偏向掌控方,很需要對方的順服和依賴,滿足内心的征服欲。
顧閻将姚柔伊抱到車上,放她下來時,姚柔伊還扒拉着他的脖子不肯松開。
“别怕,我不走。”顧閻輕輕把她的手分開,把她安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坐好。
在替她系好安全帶之後,顧閻關門,繞到另一邊,上車。
一上車,姚柔伊立馬去抓他的手。
顧閻疑惑,姚柔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黏人,喝完酒仿佛年齡都變小了,現在像個幼稚園寶寶,一刻都離不開人。
他仍然目光平和地觀察着她,從頭到尾。
橘紅色的卷發,冷豔的妝容,因流淚眼妝稍顯斑駁,穿着有點亞比風格,露一雙白潤細膩的大長腿。
身上除了濃烈的酒氣,還隐隐約約摻雜了香水味,橙子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