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天呐！”

魏尋環視一圈，發現隻剩湯青仍在看他，“你聽— —”

湯青鼻中哼了一聲，随即也轉開了頭。

“......”

“我們今天的晚宴特别安排了抽獎活動，抽獎箱裡有我們酒店為各位來賓準備地各樣迎新禮......”

魏尋搖搖頭，幹脆端着酒杯，看起了餐廳的抽獎活動。從舞台右手邊開始，禮儀小姐抱着獎箱，賓客從中抽取獎券。輪了兩桌，抽到的都是些參與獎伴手禮，直到隔壁桌一家三口中的爸爸抽到了一台華為手機，小男孩歡呼躍起，抽獎活動才開始受到了大家的踴躍關注。

魏尋一桌八人摩拳擦掌開出七份伴手巧克力，剩下第八份，由幸運兒王英翕抽中産自意大利西西裡島的著名甜酒一支。大家小小喝彩了一下就沒了動作。除了王英翕這種主動并且意願強烈的饞酒貓，其餘人要麼是沒什麼興緻，要麼是抱着嘗鮮的心态倒了小半杯。各自再暢談一番後，驚奇地發現那瓶酒幾乎見了底。

“你這......真是可以啊。”魏尋笑道，“往後應酬，我得把你帶上了。”

王英翕有點不好意思，呵呵傻樂。

“魏總是覺得我平時都沒給您招呼好麼？”江晚韻似乎有點不滿地意味在，“季才跟小盧可都是我帶出來的，應酬什麼的哪次沒達到效果呀。這英翕我都還沒開始培養，您就想給我薅去啊？你看看她那反應，肯定腦子早都喝麻了。”

魏尋朝她舉起酒杯，“哎天，江總今兒個脾氣可真大，我會真帶人小姑娘去應酬不成？你的人你的人，你慢慢培養，啊。”

江晚韻端起杯子同他碰杯，哄道：“那也要怪魏總人好，老寵着我們，”她舉起杯子貼到唇邊慢慢地喝了一口，“我得帶小姑娘去洗把臉清醒清醒，走！英翕。”

江晚韻走向她，王英翕利落起身，兩人手挽着手往洗手間走，“你步伐能不能不這麼穩健？”江晚韻提醒道。

“哦！”王英翕立刻絆了自己一下。“晚韻姐，你真的隻是中文系畢業嗎？莫不是還進修了什麼老狐狸經吧？你這道行我真是望塵莫及啊！”

江晚韻曲手肘撞了她一下，“你瞎說什麼呢？”

“我說真的，謝謝你，”王英翕突然正經道：“不止今天的事兒，所有的，都謝謝你。”

江晚韻睨了她一眼，“謝什麼，你好好學，明年開始，我争取把你培養成個小狐狸，今年已經畫上很圓滿的句号啦！”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什麼算是圓滿的句号？”王英翕困惑一天了。

這倒把她問到了，“這......每個人定義不一樣吧。我們臭打工的一年到頭不就為了點工資麼，咱公司年底這天又正好出年終獎的名冊，所以也算是圓滿句号吧。”

“啊？”原來是這等大事，“名冊在哪呢？我有沒有年終獎啊？”

“你不知道麼，名冊是人力造的，你問青青就好了呀，正式員工都有的。”路過西餐廳大門，江晚韻一眼望出去，“天呐！那個燈籠也太大了吧！走走走，去幫我拍個照！”

兩人耽擱一陣兒回來，剛進西餐廳又遇上一輪小高潮，主持人帶動着澎湃的氣氛，“那麼請問這位先生，打算好帶上誰一起體驗咱們酒店的一晚觀景大床房了嗎？”

這家酒店的觀景大床房啊？那确實值得澎湃。“額......我打算，”男人的聲音在氣氛的帶動下似乎也有些激動，“情人節，跟我女朋友一起來體驗，就是不知道過節能不能使用。”

王英翕腳下一頓。

“當然可以，您隻要提前預定，咱們......”主持人的聲音漸遠，王英翕腦子裡隻飛快回放着男人的話語。雖然有段時間沒聽到了，但這聲色給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沒個三年五年的很難遺忘。江晚韻倒回來，看到王英翕神色有些異樣，伸手拉了她一下，“怎麼了你？”

王英翕反握住她，拽着她往旁邊繞，躲到一個裝飾台背後。從那個角度看，視線正好越過舞台另一側，錯開主持人背影，看到那個喜顔悅色的男人。帶着黑色的方框眼鏡，頭發用發膠梳起，穿着格子毛衣，看起來很精神，但是足夠膈應人。

“哎？那不是青青前男友麼？嚯，還真是女人如衣服啊，這就換上了。”江晚韻擡着下巴張望。

王英翕這才想着去看那女人，瓜子臉長得跟個小網紅似的，是不是他出軌那個來着？臉型倒是像，身材也像。王英翕想得腦仁疼，糟心地說：“什麼如衣服啊，根本就是男人如破鞋！”

“嚯，”江晚韻覺得稀奇，“他怎麼你了？這麼大火氣。”

王英翕吐出口怒氣，“他沒怎麼我，他怎麼我表姐了！狗男人，臭不要臉。”

江晚韻捂住嘴巴，“我去？你說的怎麼怎麼，是我想的怎麼怎麼嗎？”王英翕沒接話，眉頭緊皺着。江晚韻瞪大了眼睛，“我去？他真怎麼怎麼青青了？你不是開玩笑吧，這不興瞎講啊，還是說，你看見了？”

王英翕被她這一串“怎麼”搞得更糟心了，脫口道：“我看見了！他還沒跟青青姐分手的時候就跟别的女人好上了！他根本就不是提分手，他就是出軌— —”

“你知道，你怎麼不跟我說？”

身後傳來再冷漠再平靜不過的一個問句，仿佛虛空中無形在脖子上架了把利刃。兩人心跳瞬間卡到嗓子眼，僵着脖子一怔一怔地轉過頭來。湯青那張臉用冷若冰霜來形容已經不能夠了，得是冷若冰山。人一眼窺見的僅是漂浮的冰山一角，駭人龐大的冰體無聲息地隐在水下，而在湯青體内同樣蘊含着冰山崩塌的巨大威力。

兩人正經曆着死于話多前的反複淩遲，是怎麼都不敢再開口了。現場樂隊重新開始表演，伴奏響起，鼓和貝斯的節奏非常強烈。湯青索性也不等回答了，踩着節奏，趾高氣揚地就朝着小情侶那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