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姿仰頭長舒一口氣!剛才第一眼見吳千好漂亮清純,還真以為她這些年不食人間煙火,平安順遂的長大,人格品質好到無可指摘,沒想到三言兩語她就暴露了貪婪自私的嘴臉,這給了花姿莫大安慰,身在泥沼,便見不得吳千好獨坐高台不染塵埃。“你是被你父親寵得骨頭都爛了嗎?用我辛苦賺來的錢去救一塊垃圾,你覺得我的人生是有多不值錢?”
“姐姐,隻要你肯出錢救我爸爸,你要我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你付出什麼我都不願意,你跟我有什麼關系呀?我稀罕你的付出?”
“……”
花姿靈魂拷問吳千好,她卻不說話,猶猶豫豫,半天也答不上來。
“麻煩你、你們一家離我的生活遠一些,”花姿站在台階上,表情淡漠俯視着吳千好,看看她鐵青的臉,心裡頭瞬間好受了許多,一樣的出身,為什麼她年紀輕輕就辍學、無依無靠,而吳千好卻有不一樣的命運?這是她在看見她的那一刻起就萌生的念頭,而且揮之不去,怨恨和妒忌像藤蔓一樣瘋長。“我媽姓王,你和你爸姓吳,你們和我都沒有關系,所以别來找我了,我是不會借錢給你的。”
“穎川姐,穎川姐你别走……”
吳千好還在身後呼喊着,花姿卻沒了搭理她的興緻,兀自一人上樓了,千好想要追過去,被門房一把攔住了。
徐麗娉的袖子已經織了一半,果然沒有花姿的打擾事半功倍。見花姿回來了,說:“我在樓上都聽見了,是你繼父家的那個姑娘?”
花姿點點頭,算是回答。
“你做的對,棄咱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何況還是來找你要錢的,我估計她被逼急了還得來,這幾天除了秦先生那兒你少出門,我也會讓門房留意,不讓她偷溜進來,狗聞不着肉包子味兒,時間一長就走了。”
“我不怕,你知道我的決絕。”
“也是。”
原以為吳千好在外頭頂多撐不過中午,沒想到這姑娘還有點恒心,傍晚時分,花姿去陽台上看,她人還蹲在原來的地方,許是腿麻了,不時站起來抖抖腿。
日頭漸漸下山了,酒館裡開始熱鬧起來,吳千好蹲在門口,酒客們進進出出總好奇地盯着她瞧,于是她不禁害怕起來。正準備先走明天再來堵人,這時恍惚從遠處飄過來一陣淡淡的木質清香,眼角一轉,一片衣角自她眼前擦過。來人向她伸出了手,她擡頭一望,是個清秀白皙的青年,不由心中一動。
那青年道:“小姑娘,這麼晚了蹲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進去?該開張營業了。”
青年音色柔軟溫和,吳千好聽了小臉一紅,心裡慌張,說話也磕巴起來:“先生您搞錯了,我不在這裡工作的。”
那男子笑了笑:“哦,是嗎?那你就是客人咯,從前沒見過你,第一次來嗎?我是常客,可以給你推薦好喝的酒,外面買不到,值得特地來嘗嘗。你看起來有點怕人,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叫李晟,小妹妹别怕。”
真是個好人,吳千好心裡這樣想着......
花姿第三次去陽台上看的時候,吳千好已經不在了。其實花姿倒沒有刻意去看她,這一次次的眺望,其實是在看那個秦锝佑怎麼還不來。他已經連着兩晚沒來了,也沒派人來接她。真生氣了?不應該呀,之前不是都把毛順好了嗎?難道她要犧牲色相把這個長期飯票給勾搭回來?
她正糾結着呢,故事裡的主人公就閃閃發亮的登場了,直接破門而入,吓了花姿好大一跳。秦锝佑一身舒适的棉麻男裝,儒雅到不行,花姿看得直犯花癡嘴角也禁不住上揚,心頭默默腹诽:穿上衣裳像教授,脫了衣裳變禽獸!
秦锝佑在花姿的生活裡,出現得向來直接,打開門闖進去的那一瞬間,看着花姿臉上的表情,他便知道:他來,她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