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放也終于停了下來,他臉色鐵青,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趴在地上的穎川,緩緩蹲下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他的手指劃過她狼狽的臉,就是這張面孔,讓他既喜歡又痛恨。“梅穎川,你真的有本事,在我身邊待着,還能跟别人勾搭上,他是不是你召來的?他想來幹什麼?遠遠看一眼還不夠,還要巴巴湊上來看看你和别人的好事?賤不賤呐,真的是想弄死你呀!”
穎川沒有回答他,抿着嘴痛切的盯着嚴放的眼睛,眼中含淚,纏綿悱恻,煙波流轉,傷心到讓人肝顫,那模樣,就好像藏着滿心的愛意卻得不到半點心疼還被懷疑般傷心欲絕,讓人忍不住動容,嚴放被她盯得手上一松,表情也由剛才的憤怒悄悄轉變成無所适從的愛憐。
半晌後,穎川眼中盈滿的淚水順着臉龐緩緩滑落,正巧就滴在嚴放掐她下巴的虎口上,濕了一片,嚴放松開手,卻轉将她扶起環抱進懷裡。
花園裡薔薇盛開,幽香撲鼻,穎川靠在嚴放肩膀上,哭得我見猶憐,也不知是花香撫慰人心,還是美人太過脆弱易碎,嚴放竟覺得心中火氣有大半都被卸下。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穎川開始反客為主:雖倚靠在嚴放身上,卻故作柔弱地推推搡搡、要離開又離不開他身邊,眼睛近乎逼視地看着他,明明很傷心卻要控制好哭泣的力度,要眼淚止不住卻故作倔強地往回壓,要讓他從恨中看見愛。相處久了,她早已知道嚴放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自己,愛意原來也是可以裝出來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嚴放!真的讨厭你,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要我……剖出心髒,捧到你面前給你看嗎?為什麼我們把一切都給了彼此……你還在懷疑我?”
嚴放沉默無言。
“既然這麼不放心,為什麼還要留我在這裡?你不是說沒意思了,就分開嗎?好呀,那不如現在分開。”
說到分開,嚴放的火氣又上來了,“你要離開我?做夢吧,我不允許你就别想走。”說着就霸道地去吻穎川的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穎川故意錘了他兩拳,沒使力,就是變相的嗔怪撒嬌。纏綿片刻後,嚴放終于放開了穎川,摩挲着她紅潤的嘴唇。“梅穎川!梅穎川!你快要折磨死我了,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我真的喜歡你,可我控制不住想要把自己和你一起毀滅掉。以後别惹我生氣,再出現一次今天的情況,我怕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我跟秦锝佑沒有關系的,咱關起門來過咱們自己的日子,跟旁人沒得相關。嚴,還有什麼比咱們在一起還重要嗎?我們好好的,你不要再疑心我了。”穎川把臉埋進嚴放的懷裡,哭得直抽抽,借着由頭扮委屈把自己摘幹淨,打消嚴放的懷疑。
“好,聽你的,不哭了不哭了。”嚴放拍着穎川的胳膊,像哄小孩一樣安撫她。穎川也順坡下驢,目的達到就好,要是氣太久把嚴放惹惱了沒耐心了,反而适得其反。
穎川在嚴放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悲傷勁過了才發現剛才摔倒把膝蓋、手肘和手心都磨破了,生疼,此刻要是再裝上一把肯定能讓嚴放服服帖帖,随即兩腿一彎又嬌柔地倒了下去,幸好嚴放撐着她沒再傷到。
“怎麼了?”嚴放情緒失了分寸,語氣中帶着焦急問道。
很好,就是要你急要你失态。“沒什麼呢,可能剛站起來腿有點麻。”
嚴放不信,确定穎川站穩之後忙俯下身查看她的情況,胳膊腿手上都有傷,往外噗噗滲血,尤其是腳踝,腫得老大,正以極不自然的姿勢扭歪着。“你受傷了,真讓人操心,你沒有感覺嗎?”
你還怪雙标的嘞,以前被你打得不知比這個重多少倍,也不見你說一句寬慰人的話,現在就磕着碰着了,你卻惺惺作态,惡心!“光顧着傷心了,反倒不覺得疼,沒什麼,忍忍就好了。”
嚴放深深歎了口氣,很是無奈。他為穎川脫下鞋子,一個公主抱起,直接把人抱回房間。貼身挨着,才覺察到懷裡的女人渾身都在顫抖:他以為她是怕疼,其實她隻是後怕中夾雜着劫後餘生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