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蔣月華買了新房聽說又要生二胎,父母就跟着過去享福了,什麼時候回來說不清。
蔣月鳴不喜歡回家一個人待着,所以要麼住宿舍要麼住蔣年平家。
蔣年平是看着蔣月鳴長大的,雖然血脈不同,但也是親兄弟,家裡有蔣月鳴一間房。
夜裡沒有那麼涼,大家都是在院子裡擺桌吃的飯。
人活一世,不過吃喝二字,吃喝暢快了,别的什麼憂愁自然也少了。
“說起來你們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這是施青岚問的蔣月鳴和鄭秋舒,沒什麼好隐瞞的,鄭秋舒便将火車上的事情一說。
蔣年平喝了點酒,正在興頭上,哐當一拍桌子。
“好!這個就叫: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為了我們的有緣,再幹一杯!”
鄭秋舒和蔣月鳴默默對視一眼卻沒敢舉杯,全因施青岚的眼神有些不善。
果不其然,下一秒施青岚竟是直接揪了蔣年平的耳朵,有些彪悍,把鄭秋舒驚得張大嘴巴。
“你還喝!平時在單位應酬沒喝夠是不是?”她不客氣地拍了拍他的肚子,“你都三十了!再不控制控制,什麼啤酒肚、高血壓、脂肪肝全都要找上來。”
施青岚說着說着,轉頭竟又捂嘴嗚嗚地哭起來。
“到時候你得病了,讓我怎麼過呀,孩子還那麼小……嗚嗚嗚……”
蔣年平趕緊道歉:“我錯了老婆,下次不敢了。”
幸好孩子早睡了,因為随後夫妻倆愣是當着兩人的面就摟摟抱抱起來,全然沉浸在二人世界了,少兒不宜呀。
鄭秋舒還見過後世當街打啵的呢,完全不當一回事。
她與蔣月鳴交頭接耳:“這是都醉了吧?”
沒想到夫妻倆醉了的畫風這麼新奇,溫柔姐姐秒變彪悍妻子,矜持姐夫秒變耙耳朵。
施青岚嫁過來的時候蔣月鳴才十一二歲,這種場面還真沒少見,但是身邊多了一個讓他心髒怦怦跳的女生,一時耳尖又有點發燙。
她問話的時候湊得很近,蔣月鳴甚至懷疑他隻要微微偏頭,耳尖就會蹭上她的臉。
蔣月鳴目不斜視盯着桌上的筷子,一本正經點頭:“對,對,醉了!”
鄭秋舒看了一眼客廳的挂鐘,“都快九點半,那還是把他們倆扶進去吧。”
“好!”蔣月鳴像得了命令似的蹭地站起來,架着蔣年平就往裡走。
她扶着施青岚跟在後面瞧,忽然懷疑他不會也醉了吧?
安頓好他們夫妻倆,鄭秋舒又去收拾碗筷。
“我幫你。”
鄭秋舒擡頭看他,發現他步伐有些虛,但還是穩穩當當把擺出來的桌子收回去了。
随後他又要幫忙洗碗,她這才強硬地把他按在院裡的搖椅躺下。
“好了好了,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你醉了。”
蔣月鳴仰躺在搖椅上看她,今夜是十五,她身後就是散發着銀白月光的月亮。
他這個角度仰望她,能清晰地看見她臉上的每一寸,聖潔的,耀眼的,像是月宮的仙子。
蔣月鳴忽将手反過來用手背蓋住眼睛,說起話來含含糊糊:“醉了,醉了……”
鄭秋舒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可不就是醉了嘛。”
她幹活麻利,沒一會兒就把廚房的碗筷收拾好了。
出來的時候,蔣月鳴還是躺在躺椅上,不過他沒睡着,反而一直盯着那輪圓月看。
鄭秋舒跟着看過去,發現今夜的月亮格外閃耀,潔白的月光能把整個夜照亮,這樣的景色果然隻有現在才有。
心忽地也跟着靜了下來,她到他旁邊的躺椅躺下,輕輕一用力,躺椅就咯吱咯吱揺了起來。
他忽然開口:“今夜是十五,月亮真圓。”
“對啊。”鄭秋舒輕聲應道,她偏頭去看他,竟發現他臉上有幾分惆怅。
她又想到今天下午他來的時候看上去就有些郁郁,于是問:“你有心事嗎?”
蔣月鳴轉頭看她,她的眼神裡隻有好奇,這種純粹倒讓他起了訴說的欲望。
但……
“是關于案子的事情,有些東西不能說……”
鄭秋舒:“沒事啊,說能說的呗。還可以換種說法嘛,叫:我有一個朋友。我給你舉個例子啊。我有一個朋友,她今年十七歲了。她的爸媽是開大車的,他們有一天突然遇到了路霸……”
夜很靜,鄭秋舒的聲音很輕,但卻準确無誤地傳到了蔣月鳴的耳朵裡。
或許醉的不止是他們,她也醉了,不然怎麼會在這樣寂靜的良夜裡講述起“朋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