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宋玉一句話說完,下一秒,魚冬禧憑空消失。
徒留一句“卧槽”在空中回響。
宋玉三步并作兩步,步履匆忙地來到魚冬禧剛才掉下去的地方,這裡已然剩下一個大坑。
宋玉趴下身子仔細聽着下面的聲音,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宋玉當機立斷跳到了坑裡。
剛一到坑底,一陣哭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可是四周卻是一片牆壁。
宋玉貼到牆上,仔細聽着從牆外傳來的聲音,下一秒,一隻冰冷的手纏住宋玉的腳踝,宋玉立馬擡腳低頭,對上那人視線的時候,宋玉心底猛地一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下一秒,宋玉就被這隻冰冷的手抓到更深的深淵。
魚冬禧完完全全是摔下來的,雖然她已經死了,但或許是因為她死的時間不是很長,到現在為止,她的感官依舊很強烈,比如此刻,屁股依舊疼得要冒火。
所以說啊,安全問題始終是核心問題,奶奶的,這麼大個莊園,這麼有錢,你他娘的也不知道做一做定期維修工作。
魚冬禧揉了揉屁股,實在不雅。
“有人嗎?喂,有人嗎?”空曠的屋子讓魚冬禧的聲音回蕩在半空,更添幾分荒涼寂寞驚悚感。
“隔壁管事那個?”魚冬禧試探地叫着宋玉,可是卻無人回答她。
此時此刻,一種名為孤獨的感覺襲上魚冬禧心頭,其實這種時候,“害怕”才應該占據心頭,人最怕的是未知,未知又往往與死亡聯系在一起。
現在,魚冬禧已經死掉了,恐懼感似乎也随着□□的死亡而死亡。
“喂,你還能喘氣嘛?活着的話,回個話啊。”魚冬禧的聲音回蕩在陰森森的大廳之中,魚冬禧的四周一片昏暗,伸手不見五指,她擡起頭,上面似乎已經被封死了。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那是個憑空出現的坑。
魚冬禧再瞎也不至于連那麼大個坑都看不見。
吧。
魚冬禧有點懷疑自己了。
“我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父親常說的終點,我大概快要尋到了。”忽然,魚冬禧面前亮起一束光柱,光柱暈開一圈視野,在光圈之中,魚冬禧看到一個穿着藍色西裝的男人背對着自己,那人的腰挺直,頭發全白,若不是魚冬禧剛才聽到他說的話,魚冬禧完全不會知道眼前這個人竟然已經如此年邁。
穿着藍色西裝的男人歎了口氣,聲音有幾分嘶啞:“可是我還沒有完成當年的理想抱負,就這麼進了地府,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男人蒼老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中,男人朝着前方走去,漸漸的,魚冬禧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可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聲忽然響起,魚冬禧吓得一激靈,這聲音是何等悲壯啊。
魚冬禧定睛一瞧,這才看到那個聲嘶力竭、妝花了一片的女人是小初。
認出是小初,完全是因為她腳上帶着的藍蝴蝶腳鍊。
小初崩潰一般坐在地上,整張臉青紅交加,認不出人樣來。她的一隻手腕上系着一根繩子,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同樣痛苦不堪,他的臉上有一個通紅的巴掌印,西裝前一片淩亂,像是被反複蹂躏過一般。
是宋大全。
宋大全哽咽着低語道:“小初……我他媽是畜生,我對不起你……我他媽是畜生啊!”
小初仰起頭,頭發朝後垂下,露出纖細的脖子,雪白的脖頸上,同樣系着一根紅色的繩子,那繩子系得很緊,仿佛已經嵌在血肉之中。
再下一秒,魚冬禧眼前的一切變暗,魚冬禧腦海中仍舊不停浮現着剛才小初那張慘白、沾滿淚痕的臉,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又是什麼?
畫面一轉,魚冬禧隻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一道耀眼絢麗的白光,在朦胧迷茫之際,魚冬禧隐隐約約聽到宋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說:“我先送你離開。”
再恢複意識的時候,魚冬禧發現自己正身處在秋綏為自己安排的那間辦公室中,周遭的一切和自己離開時沒什麼兩樣。
魚冬禧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沙發,赤腳推開門,門外三人同時詫異地看向魚冬禧。
栾紹博錯愕地問道:“冬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從哪進來的?”
魚冬禧來不及回答這麼多,她快步跑向栾紹博,匆忙問道:“距離我離開到現在,大概過去了多久?”
栾紹博看了眼鐘表,回答:“半個小時吧,怎麼了?”
半個小時,那麼也就是說,進入幻想空間以後,對于魚冬禧來講,要麼就是時間暫停,要麼就是兩個空間的時間速度并不同步。
如果正常世界是一倍速,那麼幻想空間就是二倍速的存在。
“剛才,我去了隔壁部門,然後我和……”魚冬禧吐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有邏輯地描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隔壁部門管事那位,我們兩個一起掉到了幻想空間……不對,我被他拽到了幻想空間,就在剛才,他把我從幻想空間送了出來……”
等等,魚冬禧忽然發現自己對那位的印象逐漸開始變得模糊,他記得,他好像被稱作什麼少爺。
是什麼少爺來着?
三人一臉匪夷所思地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魚冬禧,栾紹博咳了幾聲,打斷道:“冬禧啊,你說的這個人是誰?還有,你說你剛才進到幻想空間了?”
“就是隔壁那個欠兮兮的管事的,管貓貓狗狗的那位啊!”魚冬禧看着幾人,快他媽急瘋了,她現在真的很想破口大罵!宋玉現在的情況簡直就是生死未蔔!
三人面面相觑,栾紹博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他叫什麼名字?
魚冬禧突然卡住了,事實上,她壓根就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可她能确定的是,對方是絕對存在的,為什麼大家都好像不記得他一樣?
魚冬禧來不及多解釋,她快步跑下樓,甚至來不及等待電梯,她目标明确,直沖沖朝着隔壁部門跑去,魚冬禧氣喘籲籲地推開門:“喂,你小子……”
屋内除了幾隻小貓小狗,哪裡還有别的身影。
能回答魚冬禧的,大概隻有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