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鐘月白看着百裡西涼,百裡西涼的神情很認真,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
“我小的時候,經常聽到家裡長輩給我講有關地府的故事,傳說那裡有一條橋,名為奈何橋,橋下的大河中,關押着的都是永遠無法投胎轉世的人。”鐘月白頓了頓,繼續道,“他們被關押在河底,永遠都沒辦法從那裡離開,即使如此,他們仍舊選擇等待,因為隻有活着,事情才會有轉機。”
“我怕的從來都不是等待,”百裡西涼扭回頭看向遠方,黃昏降臨,将人間染上金黃色,“我怕的是等不到。”
……
鐘月白離開以後,百裡西涼獨自一人躺在陽台邊,太陽西沉東升,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晝夜的變化對于百裡西涼來說早就不重要,門鎖從外面被扭動,百裡西涼幾乎是瞬間從地上爬起來。
他跑到門口的時候,門正好被從外面打開,百裡西涼以為是鐘月白回來了,可他等到的卻另有其人——是那個曾經設下陣法的男人。
“這就是我當年立下借魂術式的地方。”男人用桃木劍推開門,緊接着他身後跟進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男人。
設下陣法的男人名叫陀喬,來自西南疆域,靠倒/鬥發家,但不同的是,他倒/鬥最初的目的并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增強自身的修為。
陀喬并不像鐘月白一樣,天資很高,他算不上天賦型,甚至沒有陰陽眼,對鬼神的存在,也隻是隐隐能感受到磁場。
陀喬的手機震動幾下,他拿出手機,在他特别關心的列表裡,魚冬禧直播id遺世獨立一般立在那裡,有且僅有一位。
“喬老闆,你當年為什麼要設下這個陣法,而且活水這東西不是很好找嗎?”另一個男人是陀喬的徒弟,名為朗木,今年剛滿十八歲。
“當然是因為另一個人,區區百裡家的情面還不足以讓我冒險設下陣法,隻是我很喜歡百裡西涼的命格,用他的命格承載,是最好不過的。”說到這,陀喬微笑起來,那是一種滿足的微笑。
“可我還是不懂,您為什麼對她的執念這麼重,甚至不惜設下這麼大的局,您等了這麼多年,如果您隻是單純想要她的靈魂,那麼您的方法有無數種,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最費力氣、最不讨好的?”朗木實在不懂,陀喬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他為了一個女人的靈魂,竟然能做下這麼大的局。
“因為她的每一片魂魄對于我來說都有着緻命一般的吸引力。”男人坐在沙發上,雙臂搭在沙發上,看起來很放松,“你沒有遇到與你靈魂百分之百契合的人,所以你無法理解我的行為,我不怪你,等到你遇到這樣的人,你就能明白我所有的瘋狂了。”
朗木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可是您怎麼知道,她一定就會上鈎。”
聽到這個問題,陀喬勾唇一笑,道:“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因為我知道她足夠聰明,也足夠有膽量。昨晚,她就已經對我有懷疑,今晚我隻需要稍稍露出點馬腳,她就必會上鈎。”
說罷,陀喬朝門外的方向偏了偏頭,道:“去把外面的東西挂上吧,現在一切都齊全了,隻差我的活水。”
……
到了晚上,陀喬終于将自己反反複複拍了好多遍的照片用大号私信發給魚冬禧。
陀喬沒有開客廳的燈,他将手機放在茶幾上,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陀喬的模樣與其行事作風大相徑庭,他長着一張少年氣十足的臉,聲音一開口,卻是反派标配。
很快,對方回話了。
陀喬露出滿意的笑容,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百裡西涼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感,他想起來鐘月白對自己說過的話,活水的種類,無非就是那兩種,百裡西涼的第六感告訴他,陀喬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要犧牲的是一隻豬、一隻羊,百裡西涼可以接受,但如果活水需要犧牲的是一個人,那百裡西涼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午夜鐘聲響起,魚冬禧的直播終于開始,陀喬已經等待很久了,他對于魚冬禧,最是有耐心。
“打開燈,我怎麼教你的,你就怎麼說。”陀喬将手機抛給朗木。
“魚姐,你好。”朗木的聲音極具欺騙性,聽起來就和剛步入校園的男大學生沒什麼區别。
朗木按部就班地将客廳逛了一遍,轉到第一個卧室的時候,朗木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把裝東西的袋子扔在這屋子裡了:“這個房間倒是沒什麼很奇怪的。”
百裡西涼跟了朗木一路,他大概是明白了。
陀喬想用這種方式引這個名叫“魚姐”的主播入局,這種手段很歹毒,對方或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賽博被咒。
想到這,百裡西涼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于是立馬拿起朗木故意沒拍的袋子,那袋子上面寫滿符文,拿起來的時候,百裡西涼感覺自己的整隻手都被燒灼了。
可還沒等百裡西涼忍着痛将袋子抛出去,一把桃花劍就插在了百裡西涼的肩膀上,頓時,百裡西涼整個肩膀被燒出白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