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雪從自己的存錢罐子裡拿出十塊錢,對付傑道:“弟,你自己在家先寫作業,我去村頭小賣店買幾袋泡面回來,有人敲門别開門,我把門從外面鎖上。”
“知道了,姐。”
付雪到小賣店的時候,店主正在搖椅上悠閑地躺着,還拿着蒲扇、吹着風扇,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叔叔,我想買幾袋泡面。”
“在裡頭,想買哪種自己選。”店主看了付雪一眼,繼續道,“你是不是付勇家小丫頭?”
“付勇是我爸爸。”付雪拿了兩袋不辣的泡面放在收銀台上。
“三塊五一袋,一共是七塊,找你三塊。”
店主直起身要找錢,這時候,付雪眼尖地看到外面的座機,問道:“叔,你外面座機打電話,多少錢一次?”
“按時間,三十分鐘兩塊錢。”
“叔叔,那你找我一塊吧,我想用座機打個電話。”
“行。”
付雪忐忑不安地将電話打給遠在外地的付勇,甚至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付勇溫和的聲音,村頭的電話号碼是付勇很熟悉的,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他認識的人打來的電話。
“爸爸?”聽到女兒聲音的那一刻,付勇感覺自己最近總是隐隐作痛的腰似乎都好了不少。
付勇眼角炸開細密的皺紋,臉上挂着笑意,道:“雪兒,怎麼想起給爸爸打電話了?弟弟聽話嘛,家裡那邊都還好嗎?”
聽着付勇的話,付雪心底一陣難過翻湧,眼底漸漸酸澀起來,聲音也開始哽咽。
好難過啊。
良久,付雪那邊都沒回答,付勇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隻以為是電話信号不好:“雪兒?能聽到爸爸說話嗎?”
“嗯,”付雪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爸,我想和你說件事情。”
……
付雪回到家的時候,眼眶還有點紅,付傑見姐姐開門進來,立馬從炕上跳下去,道:“姐姐?你怎麼才回來,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出事兒了!”
付雪搖搖頭,道:“沒出事兒,你餓了吧,姐給你煮面吃。”
吃飽以後,兩人一人一個屋子,打算睡午覺,付雪躺在炕上輾轉反側,沒有絲毫睡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應不應該和付勇說這些事情,可現在,她除了能和付勇說,她不知道還能和任何人說了。
可是爸爸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或許昨晚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
付雪知道,那不是夢,自己不過是一五一十地将昨晚聽到的話,一字不落地講給爸爸聽 ,爸爸告訴自己不用擔心,讓她好好念書。
爸爸這麼厲害,爸爸一定有自己的解決方法。
而付雪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念書,等爸爸過年那段時間回來,她就會讓爸爸感到驕傲。
因為爸爸有一個學習很好的女兒。
想到這,付雪心裡的罪惡感和不安感漸漸減少,可她依舊不能完全放松下來,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傍晚的時候,楊嬌才從外面回來,還給付雪和付傑從飯店打包了好幾個菜。
付雪食不知味地吃着東西,耳邊傳來的是楊嬌卸妝的聲音,水流聲時有時無,付雪的心情也跌宕起伏,她很想直接問楊嬌關于昨晚的事情。
可是她很怕。
這種恐懼感不僅僅來自于未知,還來自于她内心隐秘的猜想,或許這是一層不能捅破的窗紙。
“弟,我吃好了,你吃完以後把碗放在水池子裡,我先去睡覺了。”付雪沒吃兩口就放下筷子,眉宇間透着淡淡的疲憊感。
付傑看着付雪,他當然不知道付雪此刻心裡的想法。
躺在炕上後,付雪依舊不能安下心來,明天下午,自己和弟弟就要回去上學了,但這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說不定冷靜一周以後,下次再回來,付雪就能平靜地面對楊嬌,甚至……能有勇氣問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外面,楊嬌的電話鈴聲響起,付雪仔細聽,可是水聲太吵鬧了,付雪壓根沒聽清對方說的是什麼,隻聽到楊嬌一直在“嗯嗯”地應答着什麼。
沒過半晌,楊嬌推開門來到付雪炕邊,道:“雪兒,爸爸說他過幾天會回來,想回來給你弟弟過個生日,你生日臨近過年,每年爸爸都能給你過生日,但是弟弟生日在夏天,這幾年,你爸爸一次都沒趕上過,所以這次趁着放假,你爸爸打算串出幾天時間,好好給你弟弟過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