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什麼!我欠你什麼!”重新吸到氧氣的葛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的臉被憋得通紅,當然也有可能是剛才被打的原因,現在的葛楠看起來狼狽至極。
“你欠我什麼?”魚憶水拿出手機和一張密密麻麻的紙,甩在床上,“你說,你頻繁打電話這男的和你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你有什麼臉來質問我,如果你是個好樣的,我就不會為了錢去求别人!我表哥找我借錢,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有什麼錢能借給他!”葛楠現在隻覺得心力交瘁,表哥那邊打感情牌,逼着自己要錢,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知道這個男的,朱海,在縣裡拉大車,最近去你們學校承包校車那個男的,哦,就是這麼和你搭上橋的是吧?”現在,魚憶水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強烈的恥辱感讓他恨不得殺人飲血!
“我和他沒有任何超出正常範圍的關系,不過就是借錢的關系!”葛楠狠狠瞪着魚憶水。
“你不陪他睡幾覺,他能把錢借給你?”魚憶水冷哼幾聲,“都他媽是男人,誰不了解誰?借錢?!我呸,我看你們就他媽是嫖/娼關系!”
現在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無論葛楠怎麼解釋,魚憶水都認定自己和朱海是不正當的關系。
魚憶水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朱海打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幾秒就被接通了,朱海似乎并不認識這個号碼,接通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不知情的狀态。
魚憶水倒是不客氣,對着電話就是一頓破口大罵,罵的很難聽,幾乎是從祖宗開始罵到子孫後代。
葛楠和他丢不起這個人,事實上,葛楠和朱海确确實實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隻是債主關系罷了。
很多年以前,自己的表哥和魚憶水曾經一起合作過一番事業,最後鬧得大家都很不愉快,直接撕破臉皮,魚憶水和她表哥也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關系。
所以葛楠根本不敢朝魚憶水要錢借給她表哥,原因很簡單,魚憶水不僅不借,甚至可能火上澆油,再加上最初結婚那幾年,葛楠每次和魚憶水打仗,她都把她表哥叫來,一來二去,她表哥和魚憶水就更不對付。
魚憶水不在背後給她表哥一刀,就算他寬容了。
葛楠從魚憶水手上搶下手機,匆匆說了句“抱歉”以後,就慌忙将電話挂斷,罵完這一通,魚憶水也冷靜下來不少,自己剛才确實太失态了。
猛地,魚憶水忽然想起來,魚冬禧好像還在家,他轉回身,看到靠在門框上的魚冬禧,魚冬禧表情很冷淡,就像個看戲的過客一般,似乎眼前的情景和她毫無關系一樣。
魚冬禧眼底的冷淡讓人莫名的升起一股股寒意。
秋綏也看向魚冬禧,從剛才開始,秋綏就感到了魚冬禧身上不正常的情緒,比起魚冬禧現在,似乎當年大哭大鬧的魚冬禧能讓秋綏覺得心安一點。
哀莫大于心死,說的就是這個吧,一個人在面對挫折,有哭鬧表現的時候,至少還能說明這個人有感情 、有知覺,可當一個人面對任何事情都無所動搖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她心底的水已經死了,所以她格外麻木。
這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可在保護背後,她其實是在不停内耗自己。
魚憶水抹了把臉,扯出個笑來,慢慢朝着魚冬禧走過去,蹲下身子,他擡起手想摸摸魚冬禧的臉,卻被魚冬禧側過頭給躲過去了。
魚冬禧厭惡的眼神是那麼觸目驚心。
魚憶水的手停留在半空,神情呆滞片刻後,将手放下,道:“冬禧,是不是吓到了?爸爸媽媽沒有吵架,就是在……額,讨論一些事情,你去隔壁房間玩會兒,好不好,晚上爸爸帶你去吃海底撈,好嗎?”
秋綏牽起魚冬禧的手,來到隔壁卧室,魚冬禧坐在卧室裡的床上,神情自然,不,也不是自然,而是一種漠視,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秋綏緊張地看着魚冬禧,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這件事對魚冬禧的傷害有多大,或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秋綏第一次這麼恨這間屋子,如果隔音再好一點的話,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是不是魚冬禧就不會聽到外面發生的一切了?
秋綏對于當年發生的一切,現在仍舊曆曆在目,他抱着大哭大鬧的魚冬禧來到這間房間,魚冬禧一直在不停掙紮,秋綏挨下那些拳打腳踢,終于反鎖上門,本來,魚冬禧一直扒着門,想要出去。
直到,外面再次傳來二人的争吵聲,魚冬禧安靜了,她聽到了外面的對話,秋綏也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那一刻,秋綏知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