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好在南疆與京城雖然相隔千裡,但也不是不通音信,隻是交流起來不方便,電話是不能輕易打的,通信又會被層層審查。
而且,主要是符伊年,她不想自己和祝镕的私密話語被人觀賞、品評、甚至批閱。她甯可請祝軍長帶話。所以認真說起來,這一年裡,兩個人的交流比較少。
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時間和地域的相隔,并不會讓感情被沖淡,反而因為思念和擔憂,日益增強。
擁抱到足夠久,符伊年有些累,想要分開坐下。祝镕卻不想分開,不過可以坐下。于是現在變成了祝镕坐在圓桌邊的椅子上,符伊年側着坐在了祝镕的大腿上。
“我看你撐着傘要出門,要去哪裡嗎?”祝镕摟着符伊年的腰,在她耳邊問。
符伊年懷疑祝镕是故意的,故意用嘴唇擦着她的耳廓,用氣音說了這句話,熱氣順着耳道吹進去,癢得符伊年起了雞皮疙瘩。
“要去學校一趟,幫老師登記下成績。”符伊年推着他讓他離自己不要那麼近,“好熱。”七月中旬了,馬上入伏了。
祝镕環視了一圈這個正廳,沒有發現電扇,又注意到她耳後有汗水沁出,就稍微往後退了一點,“隻有你自己嗎?我記得你們輔導員,是個男的吧?”
符伊年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翻了個大白眼,“不要胡思亂想。”又說:“當然不止我一個,還有其他二個女生,那麼多科目,我一個人登記得登記到什麼時候去?”
現在還沒有電腦,一切都是手寫,手腕會斷的好吧?
祝镕若有所思,“那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我的字還可以,能幫忙的。”
符伊年往後仰了仰,盯着祝镕端詳了一會兒,“你是有什麼企圖嗎?”
祝镕哭笑不得,“我能有什麼企圖,就是覺得多個人多隻手能快點,而且,我才回來呢。”
符伊年自動翻譯了他的話:我才回來呢,舍不得和你分開,想和你分分秒秒在一起。
符伊年忍不住臉熱,不過祝镕說得有道理,他才回來呢,她也舍不得立即同他分開,不然為什麼磨磨唧唧黏黏糊糊地不肯起身不肯離開?
“登記完成績,我們去一趟王府井吧,給你這房子買個電扇,入伏後就更熱了。”祝镕說着看向外頭,“你怎麼不住正房?正方比廂房好多了。”
“我把正房留給叔叔阿姨住了,”符伊年将頭靠在祝镕肩頭,“這裡離阿姨醫院比軍區大院更近,阿姨可以随時過來休息,就把正房留給阿姨和伯伯了。”
祝镕點頭,然後在符伊年面頰上親了一下,“謝謝年年。”
為什麼謝謝,二人心知肚明。符伊年也沒有謙讓,很痛快地收下這聲謝,正要說“那你以後對我好點”,就聽祝镕吐槽:“這兩老不厚道啊,占了你的正房,連個風扇都不給你買?”
符伊年:……你聽聽你說得是什麼話?像話嗎?
吐槽歸吐槽,無語歸無語。眼看日頭高升氣溫升高,兩個人不再磨蹭,起身準備出發。
出發前,祝镕去了一趟廁所,符伊年進房間換了件裙子——坐得太久,棉布旗袍都坐皺了。
符伊年換了一身淺草綠的喬其紗長裙,泡泡袖和蕾絲裙擺,看起來更嬌俏一些,和剛剛穿鵝黃色棉布旗袍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祝镕從廁所回來後看到,眼睛都直了。
符伊年很滿意他的目光和表情,得意地笑了笑,拉着人出門。
祝镕沒有開車,他和符伊年一起去坐公交車,跟在她的身後像是盡職盡責的保镖,替她舉着小花傘,提着裝了水杯的帆布包。
對于符伊年來說大小合适的陽傘和帆布包,在祝镕手裡就像是迷你版,看起來格外小巧玲珑。
上了公交,符伊年出錢買了兩張車票,然後率先去後面找了座位坐下,看着祝镕在車門處笨手笨腳地收傘,抿着嘴偷偷笑。
似乎心有靈犀,祝镕也在這個時候擡頭看過來,正看到她抿着嘴在笑,眼睛都笑得彎起來,眯成了一條縫。
祝镕好笑,收好傘提着挎包來到她身邊坐下,用手臂輕輕碰了她一下,“看我出醜就這麼高興?”
符伊年點頭,“你不懂。”
并不是因為出醜才高興,她隻是喜歡他這樣即便不擅長,依然願意為她去做這件事的态度,是因為态度才開心。
祝镕沒有追問,在他看來,隻要她高興就好,自己出醜就出醜,無所謂。她開心才最重要。
符伊年和祝镕到達農大時,其他幾個人都已經開始了。符伊年連連道歉,并沒有說祝镕突然歸來,隻說自己出門晚了。
“不過,我帶了個幫手過來,”符伊年拍拍祝镕的手臂,“别愣着了,幹活去。”
祝镕沖幾個同學點點頭,将符伊年的帆布包和傘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走過去和輔導員商量自己的工作。
而符伊年,已經被管方和劉洋拉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