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時決定來漠河,向導沒有提前找好,隻能拜托韓昭,他經常往來中蘇邊境,可能會有認識的人。
果然,祝镕找到韓昭一說,韓昭立即介紹了漠河人給他,還說是他們一起幹倒爺的,讓祝镕放心,一定給他們安排周到。
所以下了火車,祝镕就看到了那個韓昭說的那位劉同志,一米九多快兩米的個子,一身腱子肉快要把衣服撐爆。
符伊年有點理解為什麼他要幹倒爺了。這“吃飯費米、穿衣廢布”的身材,不去搞些外财,很難活下去吧。
兩方人碰頭後,互相确認了身份,又是一頓寒暄,然後兩個人跟着劉同志出離開火車站上了一輛帶鬥的小四輪。
符伊年看見小四輪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不禁看向祝镕,“黑省人民這麼有錢啊?”
祝镕也很好奇,轉頭看向劉同志,劉同志嘿嘿笑了兩聲,“哪有錢,這才吃飽飯幾年啊,撿的,蘇聯人不要的,我撿回來收拾收拾,繼續開了。”他拍了拍車門,都沒有用力,就看見那車門緩緩打開,然後,掉下來了。
符伊年:……見過二手車,沒見過這麼破的二手車,這是不是也算一種敞篷?
倒是祝镕,絲毫不驚訝,甚至拍了拍劉同志的肩膀,“當初我黨進京,主席的吉普也是沒花錢的,也沒有門。”
劉同志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來,“好啊,我這也算繼承了主席的光榮傳統!”說完,他把另外一個門也卸了下來,扔進後面車廂裡,“二位,請上車。”
車子開了有四五個小時,來到一處淳樸、靜谧的村落。這裡就是有“金雞之冠”、“神州北極”盛譽的北極村了。
這個時候的北極村還沒開始開發,鄉土氣息還比較濃郁,環境和後世電視裡看到的有些相似:木頭圍牆、木頭房子,圍牆裡面種着青菜,房檐下頭對着劈成一樣長度一樣粗細的木柴,房子周圍一小片一小片土地種着玉米和高粱。
劉同志的車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一對中年夫妻從房裡迎出來。女的走在前面,鵝蛋臉,眉眼開闊,笑容爽朗,梳着阿慶嫂一樣的發髻,連衣裳和圍裙都是差不多的樣式,一看就是十分精明能幹的東北大姨。
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皮膚黝黑,穿一身藏藍色中山裝,表情略嚴肅,但是能感覺到他在盡力表現得溫和了。
“這是我二姨和二姨夫,二姨夫是村裡支書,嚴肅習慣了,你們别介意。”劉同志給他們介紹,然後偏着頭用手捂着嘴,“家裡我二姨做主,有事找我二姨就行。”
看起來像是說悄悄話,其實聲音大的另外四個人都能聽清。
二姨瞪了自己外甥一眼,招呼着符伊年和祝镕進屋,“兩位同志别聽他瞎咧咧,一點正行都沒有。”
二姨給祝镕和符伊年收拾的房間是正房西屋,有獨立房門的那種。屋子不小,布置也很家常,沒有特殊裝扮什麼的。
窗戶下面是一鋪炕,炕上鋪着厚實的羊毛氈,炕梢壘着幾套被褥。地上兩隻刷了紅漆的箱子,一隻箱子上面着一個茶盤,裡頭有暖壺、水杯、茶葉盒,另外一隻上面擺着梳子和鏡子等生活用品,牆上則挂着一座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挂鐘,好像還說黃銅的,挂鐘上的時間指向了下午五點五十五。
符伊年和自己腕上的手邊對了下時,發現沒有差别。再看一眼窗外的天色,依然日光明朗。
不愧是北極村。符伊年嘟囔。
祝镕也在打量這間房間。他不知道韓昭是怎麼和劉同志說的,劉同志又是怎麼同他二姨二姨講的,二姨居然給他和符伊年安排了一間房。該不會是以為他倆已經是夫妻了吧?
這房間裡隻有一鋪炕。那晚上豈不是……祝镕有些心動,但到底還是很理智的人。
“我說,”祝镕無奈地喊符伊年回神,“你就沒發現什麼問題?”
問題?符伊年茫然,又打量了一番房間,“什麼問題?”這個年代,還沒有針孔攝像頭呢吧?
見符伊年真的沒反應過來,祝镕隻好提示她,“這裡隻有一鋪炕啊,晚上要怎麼睡?”
“就那麼睡。”符伊年明白了過來,“一人一個被窩,有什麼沒法睡的!”
真是的,也不知道在腦補些什麼。
祝镕看着她慢慢紅起來的耳朵,會心一笑,不禁湊上前去在她臉頰香了一個,“你真不懂啊?”
符伊年哪有什麼不懂的,她懂得可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