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不如把兩個孩子換了,将來潑天的富貴都是他的。
裝作老婆那裡出了事,安國棟火急火燎地沖進觀察室,把值班的護士引開,等裡面沒有人看護了,趕緊把兩個嬰兒交換。
檢查一番,确認沒有問題後,他連忙追着護士離開的方向走了。
“原來如此。”
探明安國棟的心聲後,時星就把人給放了。她收回意識,重新平躺在床上。
嗯……原來人類這麼複雜啊……
時星的種族靠精神交流,謊言是不存在的,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體會到了地球人類為了掠奪資源(錢)的險惡用心後,她不得不感慨——
真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啊!
為了讓女兒得到更好的資源,不折手段,令時星肅然起敬!
反正人類也沒有精神力,無法和孩子溝通,養什麼孩子都是養吧?
時星心大地睡去了。
總之林月煥和時望之還有一個女兒,不虧。
她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被一陣香甜的味道喚醒。張開意識的她已經不在觀察室了,而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抱在懷裡。
女人圓圓臉,眼睛很大,不過皮膚不如林月煥白皙嬌嫩,有着幾道明顯的細紋。
徐慧蘭見女兒醒了,笑着摸了摸她的臉,壓低聲音說:“妹妹,我是媽媽呀。你是不是餓了?”
時星發出一聲哼唧。
見女兒不哭不鬧,乖巧得不得了,徐慧蘭心中充滿憐愛,滿腔母愛無處安放。想到護士叮囑她按時喂奶,她連忙準備讓女兒飽餐一頓。
時星本身可以通過吞噬一切獲得任何形式的能量,對于人類的進食方式并不排斥。一點人類奶水對她來說等于沒有,便大口大口地喝起奶來。
喂奶喂到一半,安國棟進來了,滿臉不耐煩地把打包的一碗白粥和兩塊酸菜烤餅扔在小飯桌上。
徐慧蘭一愣:“這是……”
“你的晚飯。”說着,他又準備出去。
徐慧蘭叫住他,猶豫地說:“剛才護士大姐說了,喂奶的時候要保持營養……”
“營養個屁!”安國棟提高聲音,“生了個賠錢貨還想吃多好?不要浪費老子的錢!給你什麼你就吃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他眉毛豎起,憤怒地拍了兩下門框,讓病床上的徐慧蘭瑟縮了一下。
“趕緊吃!别啰哩啰嗦的,明天我媽來幫忙,上午就出院!”
“可是……”
根本沒聽完她的話,安國棟擡腳出了門,留下怔愣的徐慧蘭。
她似乎早已習慣,臉上的神情稍顯落寞,很快也隐去了。她拍了拍女兒的背,拿起小桌闆上的烤餅吃起來。
時星掙動了下,把手伸直。徐慧蘭隻以為女兒被大嗓門的安國棟吓到了,輕聲安慰:“别怕别怕,妹妹,爸爸不是不喜歡你,他會慢慢想通的。”
時星無所謂地打了個飽嗝。
徐慧蘭不放在心上,安國棟卻陰魂不散。天才剛亮,他就在護士站吵嚷着要讓妻女出院,無論醫生護士怎麼強調嬰兒還需要觀察,硬是辦理了出院手續。
同時來的,還有孩子的奶奶陳小芳。
病房的門被“哐當”一聲打開:“睡什麼睡!你個懶婆娘還不起來?淨等着我伺候你?”
“媽——”徐慧蘭慌亂地找着鞋子,但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一時間沒能挪動開來,就被婆婆抓住了由頭狠罵一頓。
“怎麼?生個女娃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敢坐在我面前不動,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我們安家可不養吃白飯的下賤玩意兒!你給我聽好了——”
徐慧蘭腦海裡一陣眩暈,感覺聽不懂婆婆在說什麼了。每個句子都化作尖刺刺入她的心髒,她渾身冰涼,下意識地排斥相信這些。
也許不是婆婆的本意,也許是我誤會了……
躺在身邊的女兒嘟囔一聲,她的身體裡忽然間湧現了力氣,彎腰找到了自己的鞋子,下床站了起來。
“我這就收拾!”她回避了剛才的對話。
陳小芳卻不放過她,嘴裡依舊惡毒地咒罵着。看徐慧蘭收拾好了東西,換上衣服,伸手要去抱女兒,她又開口:“你别管,交給我,你下樓去找國棟。”
“啊?”徐慧蘭愣了愣,舍不得松開手。
“叫你去你就去!别給我裝傻充愣,也别給我扭扭捏捏的。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回了家别想躲家務不幹活……”
再次看了眼安睡的女兒,徐慧蘭親了親她的小臉。在婆婆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拎起包裹,慢吞吞地下了樓。
陳小芳的嗓門太大,時星連藏在意識空間都被喊醒了。她慢悠悠地漂浮在空中,看着這個老年女性把襁褓抱了起來。
唔,應該是要回家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懶散地任由自己的思緒亂竄。
陳小芳趕走徐慧蘭後,眼中做賊心虛的神情再也藏不住了。她環顧着走廊,确認沒有人注意她後,快步朝樓梯口走去。
她走的這一條不是正常病人家屬上下樓用的,而是應急逃生通道。昏暗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陰影,讓面目變得可怕。不過時星倒是沒有感覺。
她們來到了樓下,穿過醫院後面的花園,徑直從後門離開。
時星正納悶怎麼沒看到徐慧蘭和安國棟呢,就瞧見馬路對面走過來一個瘦小的老頭。他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秃了的頭頂沒剩幾根毛發,一副醜陋的姿态。
“就是這個?”
“是這個賠錢貨。”
“花了兩千塊彩禮娶回來的婆娘,真沒用!”老頭恨恨道,“賊老天,家裡一個女娃還不夠,又來一個?來,把孩子給我。”
“找到買家了嗎?”陳小芳問。
老頭“啧”了一聲,搖搖頭:“破女娃子,誰要?找個福利院或者寺廟門口,也算是積德了。可不是我們遺棄,萬一她将來被有錢人收養了,我們到時候再上門認回來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