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根本沒打算收那筆錢的!是他們硬塞到我手裡!”
祁嶽山用手護住祖母,打算離開:“抱歉,我們不是檢察官,這些話留給适合的人說吧。”
他人高馬大,又是軍人,伸手推開面前擋路的人群,根本無人敢攔他。
眼見着兩人就要跨出門檻,時老爺子腦中緊繃的弦終于斷了。
“你這喪門星——”
高高舉起的手被穩穩擋住,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叫舒憬的小夥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差點把自己的手臂折斷。
他臉色煞白:“你小子想幹什麼?!”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舒憬用另一隻手慢慢地把纏繞上時老爺子脖子的觸手撥開,然後松開他,把這些觸手抱在懷裡。
“你們都不想結婚,但是我想。”
時星:……啊?
本來打算捏死時老爺子的觸手全部僵住了,連帶着整個廳堂也變得無比安靜,祁嶽山都收回了踏出門檻的腳。
金色的光暈悅動在舒憬的嘴角,他慢慢地朝時星靠近,見她沒有躲開,輕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低聲呢喃:“在這個世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她接收到了某種訊号。
這個動作是人類的特殊禮儀,時星當然知道,她隻是覺得,她這時候特别想殺人。
想親手,殺了舒憬。
把他撕碎,吞進肚子裡。
讓他和自己融合。
……
……
完了,她好像愛上他了。
“你們——”
時老爺子的怒吼像是被突然掐斷的火苗,緊接着,就如同按下了靜音鍵,所有的聲音都從這個寬敞的廳堂消失了。
衆人驚恐地互相對視,他們眼裡是慢動作,大家在說話,在叫,但是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尖銳的、類似于鳴笛的氣音劃過空氣,像是人類在遇到危險時,拼盡全力想要傳達出去的最後一個求救信号,引爆了整個可怖的氛圍。
血。
鮮紅的血。
時老爺子變成了一個人皮的氣球,他在漏氣,但噴出來的是血肉和内髒,瞬間全部甩到了主位背後懸挂的字畫上。
黑色的墨迹,浸染上了紅色和白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時星高亢嘹亮的笑聲回蕩在化作地獄的廳堂裡,随着時老爺子被捏爆的空殼倒下,絕望的尖叫響徹四方。
有人出現解離反應,呆立在了原地,有人直接吓得癱倒,還有的尿了褲子。僅剩的幾個回過神來的,五官全部吓得位移,手腳并用地朝門口逃去。
祁嶽山早已把宮玄英推出了門外:“快跑!”
他的責任心讓他下意識地去拉朝他撲來的第一個人,接着,黑色的觸手就繞住了那人的脖子,将對方整個人頭摘下。
屍塊。
這是祁嶽山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
他見過那些被炸彈炸死的士兵和平民,就是這樣肢體四散,被剝離了人的屬性。
他渾身顫抖,似乎是得了PTSD那樣,倒退出了門外,跌在宮玄英的懷裡。
四根粗壯的、一人無法環抱的觸手紮穿了廳堂的四扇窗戶,玻璃飛濺。爆裂聲中,這四根帶着詭異花紋和無數怪異眼睛的觸手仿佛有無窮巨力,連帶着牆皮将整個屋頂掀開。
落下的碎石和瓦片讓還有餘力的人抱頭鼠竄,但更令他們崩潰的還在後面。
時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坨黑色的長滿大大小小觸手的怪物,當祁嶽山看過去最後一眼的時候,她……它剛好把屬于時星的那張臉捏成了一顆直徑三米的碩大赤紅眼球。
“怪物!怪物!”
人們完全陷入了瘋狂,絕望地趴在地上哭叫。
這個怪物在掀開屋頂後,似乎還對着陽光伸了個懶腰,無比惬意的模樣。
其中一根觸手卷住舒憬的腰,把他握在手裡當做冰淇淋卷那樣,慢慢升到了天空。
舒憬的表情很冷靜,他看着底下的人們,溫和的目光消失了,就像在看普通的草木。
祁嶽山想到的,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流傳在清源市的都市秘聞:
地球上有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