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笙心說,屁,她從小在廠子裡長大,她在爸同樣在鋼廠,還是重體力工,媽也在鋼廠,雖然不是啥重要職位,怎麼着也能算是個雙職工家庭,這樣的家庭在鋼廠裡多如牛毛,分房也不見得就能分到這些人手裡,一個司機結婚就能分到房?除非對方背景實在夠硬,或者做了什麼突出貢獻,否則這是在想屁吃呢。
但是她也沒那麼缺心眼明說出來,“正式工啊,還是司機,這親事不錯啊。”
這話瘙到了林小丫的癢處,更是心花怒放,“月月也滿意,現在不都說自由戀愛嘛,兩個年輕人都覺得不錯,我也就不摻和了,後天辦酒,孟知青來喝喜酒。”
“行啊,林嬸子到時候把瓜子喜糖啥的都備好,我可要來吃一頓大戶。”
“來來來,都來!”
孟笙笙回去的路上都還在聽着人說閑話,“周家那姑爺是個司機啊,幹啥的?開車的?嘶,以後月月出門就不用走路了?直接車接車送?真是運道來了。”
“工作是不錯,但就是人不咋樣,我三姑家的在鋼廠上班,聽說過這人,長的又矮又醜,比我家後院那幾個土南瓜還磕攙,要是我家南瓜長那樣,我都下不去嘴。”
啧,嘴可真毒啊。
“嫉妒了吧,長的矮又怎樣,人關了燈一樣生孩子,關鍵是人家有工作,吃商品糧啊。”
“我嫉妒啥,要是那人有孟知青對象那相貌那條件,我嫉妒我承認,月月對象這條件,我還真不嫉妒,送給我都下不去嘴。”
孟笙笙腳步加快,咋又牽扯到她頭上了?兩人這麼久沒聯系,怎麼說村裡也應該傳一傳兩人不和分手的話啊。
親事辦的非常非常急,林小丫給出的理由是廠子裡的房子建好了,馬上要分房子,周月月得趕緊和小謝結婚,才能住進城裡去。
結婚證人家前兩天就去辦了,男方當天隻在家擺幾桌随便鬧一鬧就成,女方這邊,周家也準備辦個酒,也好讓前一陣子說他們家月月閑話的人瞧一瞧,他們家月月現在嫁了,嫁的還非常好,誰說他們被退了親之後就找不到男人了。
孟笙笙随便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在兜裡揣了兩毛錢。
到了周家,熱鬧得不像話,好些人家就是空着手來的,來湊湊熱鬧,随便搭把手,體面一些的人家,從兜裡拿出來一兩個雞蛋,或者從包裡掏出來一把地瓜幹,拿出來分分角角的錢在寫禮金的地方登記,都是這樣,也沒誰笑話誰。
“有人上禮簿了,是接親?”
“不是定親嗎?”
“我咋聽說是結婚的正日子?”
……
一時間孟笙笙也分不清了。
沈愛華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瓜子,蹲在孟笙笙和陳露旁邊,給兩人分了一小把,“是定親結婚一起就給辦了。”
大家夥都看向沈愛華,看樣子這小夥子知道些内情。
“謝元才,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家裡原本給介紹了個廠子裡幹清潔的姑娘,那姑娘長的挺漂亮,兩家長輩也願意,都定親了,但是在結婚前兩天,那姑娘和廠子裡一個副廠長的兒子在野地裡幹那事被人發現了,那姑娘身子都給了那混小子了,沒準肚子裡都踹上了,謝元才家裡人不樂意了。
林小丫帶着周月月去縣城,聽到謝元才娘和那姑娘的娘在罵街,對方說謝元才長得醜,好人家姑娘不可能看上他,正巧被林小丫聽見了,兩人都穿着鋼廠的工人服,林小丫這不就知道對方是鋼廠工人了,順嘴就說周家姑娘願意,周月月又跟在身邊,謝元才娘一見到人,覺得不錯,又想争口氣,直接就口頭同意了。
謝家提前給親戚朋友都通知了謝元才和那女人結婚的日子,不知道是嫌丢人還是其他啥理由,沒通知親戚朋友婚禮沒了,後來問了周家,周月月不樂意,但是架不住林小丫願意,索性就沒改,還是按照先前定的日子結婚,所以日子急了些。”
衆人聽得津津有味,孟笙笙也覺得狗血,瓜子都被她磕完了,面前一地的瓜子皮。
衆人說說笑笑,來接親的隊伍騎着自行車就來了。
自行車在這時候也不是件便宜東西,看的村裡人眼熱的緊,一圈一圈的人圍着看,好些淘小孩想要去摸摸,就被家裡大人打手,這要是摸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孟笙笙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矮壯男人,臉上五官亂飛,怎麼看怎麼不好看。
這要是讓她選,她甯願在村子裡種地開荒,也不要選這種的。
也不知道這周月月見到過人沒有,要是沒見過,啧啧,這不是坑女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