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陳小笙也被他們的呐喊聲打斷思路,下意識将視線投向熱鬧的賽道。
因為賭馬場觀賽的人衆多,很多是市井之徒,身份卑微,無法去到雅間。他們隻得圍觀在賽道邊上。
是以,偌大的環形賽道邊上站滿了人。塵土飛揚,也擋不住他們熱火燃燒的心情,紛紛舉臂為自己下注的馬匹呐喊。甚是熱鬧,瘋狂。
第三圈後,半路殺出程咬金,一匹黑馬反超。
幾乎奪走所有人的視線。
“娘的,那是誰的馬?”
宋明激動之餘使勁拍在欄杆上,疼得他爆了一句粗口。
“呵,夠厲害啊,閃電之風。”
幾個人已經不能淡定了。
邱一山觀賽半晌,最後皺眉道:“那是,魏國公府世孫的注。”他在賭馬場經常能看到這匹馬,據說是從将軍府帶來的。
“誰?”趙史問。
“國丈家的世孫,韓謄。”宋明說,不由得皺起頭,“甯王秦臻的表親,一家子的皇親國戚,真他娘的惹不起。”
“你應該認識他吧。唉,那個誰。”宋明忽然想起,轉身問邊兒上的新人陳小笙,“對,就你。”
你不是甯王府的嘛。甯王府和魏國公府是親戚啊。
魏國公府先是出了兩位貴妃娘娘,韓謄是魏國公府的世孫,韓謄的親娘不僅是翰林學士謝嵘的親妹妹,還是還秦大将軍夫人的親妹妹,也就是甯王秦臻的親姨媽。
是以,韓謄是甯王秦臻的親表弟。
陳小笙來自甯王府,自然應該認識表公子韓謄。
陳小笙仔細看了看那匹黑馬以及馬上的人。
她認出來,确實是沅瑞,韓謄身邊的貼身小厮。
初見那日韓謄來甯王府拜訪秦臻,還戲弄過她呢。欺負她是難民,又得知她是女孩兒,竟向秦臻開口要她回去。
口吻輕佻,又桀骜矜貴。
真的很不喜歡那個人。
陳小笙誠實說:“我見過他,但不是很熟。”
“得,頭彩咱就别想了。”周澤放棄道。
他看身邊的邱一山一臉沉思,又燃起些許希望,問:“山山,你說呢?”
邱一山深沉的點點頭:“差不多。”
“正經起來不像人。”周澤罵了一聲。
最後結果出來。
黑馬毫無疑問獲得頭彩,韓謄狠賺一筆。
五十三号,六号,七十八号,九号,分别占走後四名。
幾人瞬時歡呼擊掌,算盤一翻。
下注的三個号,整整赢了七百兩。
錢勻分下來雖不多,不過有意思的是過程刺激,以及小山山的眼光。被他深深折服。
“山兒,簡直天才。”宋明朝他擠眉弄眼。
邱一山不屑一笑:“那是,山爺怕過誰。”
周澤拍手叫好:“山山,準,七百兩啊的花陣子了。”
“不。”邱一山搖搖手指,“是九百兩。”
沉默全程的陳小笙拱手朝他作揖。
邱一山諸葛神算:“七十八号也是。”
那是他掏錢幫陳小笙買的。說好帶人出來玩兒,不買注,怎麼算玩兒。
“我日,四彩啊。”
“汝乃神人也。”
幾人圍着邱一山打趣。
陳小笙重新将視線投向賽區,黑馬已經被牽走,不見沅瑞人。她默默松下一口氣。
侍者過來請邱一山去兌銀票,周澤和宋明他們去湊熱鬧,順便風采一把。
邱一山帶着陳小笙從左邊走。
經過二樓雅間,裡面傳出咿咿呀呀的快活之聲。屏風後頭有人影,帷幔飄了半截,隐隐約約能看清裡頭春風一般的景象。
出于好奇,邱一山往頓住腳步裡頭探身子。
陳小笙落步與他後頭,沒注意他在看什麼,徑直過去。
清風過來,帶起輕紗帷幔。
“回來!”邱一山立時壓低了聲音朝她喊。
可惜已經來不及,陳小笙腿已經邁出去,身子也立在雅間外道正中間。她看清了帷幔背後的榻上,清涼一片。
邱一山手疾眼快,防止事态發展嚴重壞了裡面貴人的興緻。拽住陳小笙的胳膊往這邊拉回來。
擡起一隻手蒙住她的眼睛,一隻手堵住她的耳朵。
聲音淡淡的。
“小朋友别亂看,看多了對身體不好。”
陳小笙比邱一山想象中的鎮靜,她撥開邱一山的手指,平靜反問他,“你不也看,不怕自己身體不好,小朋友。”
“我?”邱一山撇撇嘴,“我活的時間比你長多了。”說完,甩甩袖子轉身往下走。
陳小笙跟着他,沒走兩步,沅瑞從那邊樓下上來,手裡捏着一疊厚厚的銀票。撞見陳小笙,欣喜道:“小笙?你怎麼在這裡!公子在東廂雅閣,我帶你過去打聲招呼吧。”說完仿佛像是說漏了大事一般,改口道。
“現在怕是不大方便。”
去兌銀票前,公子突然來了興緻要賠他們玩玩兒,把今天赢的壓上。這會兒應該還沒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