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時辰。
陳小笙和韓謄到明月樓正好碰見巡視樓的去查甲字堂。陳小笙不覺加快腳步,韓謄慢慢悠悠走,陳小笙轉眸一瞥,人呢?
韓謄落下她好長一截。
陳小笙就耐心站在原地等他一起。
韓謄走上來還吐槽一句:“慌什麼。”
“嗯。”陳小笙低頭跟他一起走。
來到書屋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前排的學子一個個都捧着書本搖頭晃腦念書。陳小笙想從後門進不招顯眼,誰知韓謄一把揪住她,直接從前門進。
原本韓謄吃完早膳來就略晚,還從前門進,自然引起書屋的目光。但是陳小笙更像是目光的焦點,确切來說是她腰間的玉佩。
人貴學子家中再不濟也是富紳之子,許多人都認得那玉佩,惹不得惹不得。
傅嘉興瞥了一眼,心裡冷笑,風水輪流轉總有栽我手裡的一天!
陳小笙坐下翻開昨日的書冊複習功課,韓謄坐在最後一排,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陳小笙的桌箱裡大約有七八本書,陳小笙大約翻了翻,有講解木楔機巧,有講解房屋結構,有講解房屋色彩,有講解房屋朝向地理位置,大概就是風水吧。總之書籍分門别類内容很深奧,陳小笙看不太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個半文盲。
認不全字啊。
‘嘎吱——呼哧呼哧——’
邱一山從後門偷摸溜進來,長腿單腳跨過闆凳坐下,後背靠着窗大喘氣。
“操,累死我了。”
“小笙,借我本書扇風。”
“嗯。給。”陳小笙挑了本薄的給他。
邱一山顯然是一路飛奔過來的,大卓抱着他的書箱跑得慢些,敲着竹窗小聲喊:“少爺,你的書箱。”
邱一山接過來擺擺手:“回去煮飯。”
“唉。”大卓臨走前對陳小笙道:“小笙,晌午來我們屋吃飯罷,我少爺命我做幹鍋鴨,特好吃。”
陳小笙反應慢半拍,等她轉頭去看大卓時,人已經走了。她疑惑:“幹鍋,鴨?”
邱一山悠閑翻閱手裡的書冊:“嗯。吃過?”
陳小笙沉疑半晌:“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邱一山翻書的手微頓,轉頭看陳小笙的眼神越加複雜,陳小笙也看着他。邱一山哈赤一笑:“瞎掰的。”
陳小笙神思開起小差,被後頭的韓謄用書冊砸了一下。
“看書。”
“嗯。”陳小笙轉回頭。
晨讀後有一盞茶的休息時間,陳小笙借這個時間去檐月樓領本字彙,經過薔薇花簇的時候隐約聽見假山池後頭有打鬥聲。确切來說是打人聲伴着各種辱罵。一堆人圍着一個人打。周遭悠閑的站着五六個勳貴公子哥,挨打的那個人穿着内白外藍學子府,蜷縮在草地上,悶不吭聲。
陳小笙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是覺得挨打的那個人眼熟所以想往前走去瞧清楚,卻被一個力道帶回來,順帶被捂住嘴。
“别出聲,走。”
邱一山挾持着陳小笙遠離打架鬥毆地帶。過了小青池,邱一山松開陳小笙,捋捋藍色發帶叉腰道:“你不要命了,湊上去看熱鬧。”
陳小笙抿着唇,小聲說:“那個挨打的人……好像是林州。”
邱一山搖搖頭:“是誰都和我們沒關系,我告你,那堆公子哥是官貴之後,别說打一個林州,就是打死一個書屋的人都不一定有事,你瞎看什麼呀。”
陳小笙低眸自言:“看來真是林州。”
邱一山拽了把陳小笙:“走吧。”
陳小笙遲疑:“我們,不管他嗎?”
邱一山:“你管得着?那是官貴之子在消遣打人,官貴是啥,我和傅嘉興在他們跟前号都排不上,更别忘了咱們書屋還有個韓謄,讓他知道我們幫林州,咱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陳小笙想問林州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麼勳貴子弟都和他過不去,适才他确實被打得不輕。
邱一山撓撓脖子:“林州是衆矢之的事兒整個營善書院的人都知道,說難聽點就是喪家之犬,任憑誰都能上去踩一腳,咱倆平民隔他們遠點好。”
陳小笙點點頭,問:“你是平民?”
邱一山:“我是家裡有錢,可有錢也架不住有權,我們惹不起官貴之子那幫孫子。”
陳小笙:“嗯。”
邱一山瞥瞥她:“我爹是做生意的。沈耽知道吧?潘江府、廣江府的财神爺,兩廣财閥大族。我爹和他是好友,雖然後來鬧掰了,不過現在關系還不錯。都是為了掙錢嘛,強強聯合咯。”
陳小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回到書屋,巳學将要開始,這堂課是莫夫子的課,講解建築色彩。陳小笙和邱一山從後門進來,剛坐下,韓謄就慵懶發聲:“去哪兒了。”
陳小笙沒注意聽忽略了韓謄,很快被狠狠砸了一下頭。邱一山忙轉身笑回:“我去拿朱砂,陳小笙去檐月樓了。”
“滾。”韓謄視線盯着陳小笙的後背對邱一山道。
陳小笙轉頭小聲說:“我去領字彙了。”
韓謄聞言也沒發聲,等了半晌,陳小笙就轉回身去,擡眸就看見林州狼狽卻努力自持鎮定的站在書堂門口,拱手作揖:“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