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陳小笙想去書屋上晚課，畢竟在書屋看書不用自己花錢買蠟燭和燈油。邱一山端着茶杯在喝茶，時不時擡眸偷偷瞟眼陳小笙。

可這家夥什麼話都沒有，搞得邱一山心裡不安生。

“那個，小笙。”邱一山忙喊住要離開的陳小笙，特别扭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陳小笙站在原地偏身看着他。

邱一山牙一咬：“沒事了。你走吧。”其實邱一山想問陳小笙你到底是不是受啊！可媽的問不出口。

陳小笙木讷的點點頭，像是忽然想起來，問：“你不去書屋嗎？”

邱一山反問：“我去幹什麼。”

“你不是要抄寫《滕王閣序》。”陳小笙提醒他。

邱一山擺手：“大卓會幫我寫，而且那老頭現在隻認大卓的字迹。”

陳小笙反應了會兒才明白，可能在書屋邱一山的課業都是大卓在幫他寫。她笑了笑，“那我走了。”

“唉陳小笙。”邱一山是個心裡不能藏事兒的，他非得問不可！

“那個，你是不是喜歡我。”邱一山問完都感覺自己要暴躁了。

陳小笙被問得一頭霧水，呆闆反問：“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她的下意識反應是：邱一山是不是看出她不是男孩。

而在邱一山這裡：陳小笙就是小受一枚。

他握拳輕咳一聲：“因為你，你……”邱一山簡直就是語塞加作死，他敗下陣來，“好吧我重新問，你，你是不是喜歡男的。”

陳小笙：“嗯。”肯定語氣。

“嗯嗯嗯——”否定語氣，陳小笙拼命搖頭。

邱一山的表情在瞬間内變化豐富。

陳小笙苦惱，問道：“一山，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邱一山雞皮疙瘩抖落一地，哭喪着臉說：“小笙，你怎麼是個龍陽癖。”

“啊？”陳小笙驚恐地看着邱一山：“我不是啊！”

“我真的不是啊，一山，你，你怎麼還記得那事兒啊。那天我跑走是因為……哦——”陳小笙這個神經大條的溫吞性子終于反應過來：“你和我疏遠就是因為你怕我喜歡男的啊？”

邱一山單手捂臉：陳小笙你看破不說破，意會不可言傳！

他無奈的點點頭。

陳小笙百口莫辯，“那個，我，我不是啊，你别誤會。”說完，陳小笙倉惶逃走。

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個大烏龍。

難道，自己是個女孩兒，這麼不明顯嗎？

陳小笙跑出來躲在石階下的竹林叢中，稍稍頓步打量了下自己。

嗯，确實夠瘦弱單薄的。

唉。

陳小笙默默歎口氣。說是個女孩兒吧，沒胸。穿上男孩學服吧，被嫌棄說娘，還被人誤解是基。

陳小笙搖搖頭：我怎麼這麼悲催。

她垂頭喪氣往書屋中，在半道上碰見沅瑞，沅瑞熱情的過來拉住她：“小笙，遇見你太好了。”

“怎麼了？”她打起精神禮貌問道。

沅瑞将手裡的書冊塞給她：“你是要去書屋吧，幫我把這個帶給公子，公子走前落下啦，我小廚房還坐着水，來回就不趕趟，你順帶送去啊。我先走啦。”

“唉——”陳小笙還沒有說好呢。

她一機靈：韓謄晚課去書屋啦？

可他下午申學都沒來。真奇怪。陳小笙心想，官貴的孩子就是自由，想不去上課就不去。

想着想着陳小笙走到明月樓。此刻金烏西懸，戊字堂外已經點上風燈，連屋内也有幾盞明火。

陳小笙攜書從後門進去，韓謄果然端坐在他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正專心緻志書寫着什麼。陳小笙輕手輕腳将他的書冊放在他的桌角，輕言：“沅瑞讓我帶給你的。”說完，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預備溫習功課。

“韓謄，你給我滾出來！”一聲激勵的叫嚣打破了書屋的甯靜。

原本來上晚課的學子不在少數，是誰在外頭直呼柏公子大名，還如此直言不諱。陳小笙覺得這個聲音無比熟悉，心下不由得咯噔一聲。她轉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面。

果然是哪個琥珀姑娘。

“陳小笙，你這個蠢貨。”韓謄似乎壓抑着某種情緒，複而夾帶着些許怒意。

陳小笙自知她給韓謄添麻煩了。真低眸想蒙混過關時，耳廓忽然一熱。韓謄從後座上半抻修長的身子，在陳小笙耳朵邊吐字：“你招來的，給我送走！”

陳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