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笙搖搖頭:“不懂。”
韓謄看她那個沒開竅的樣子,就十分力不從心。
陳小笙忙将扳指還給他。
“留着吧。”韓謄站起身,抖抖身前的袍子,“拿去換了錢,去珍糕局,買些好吃的果子,打包仔細,給張中全送去。明日他不當值,應該在家裡休息,地址我讓沅瑞寫給你。”
陳小笙捧着扳指,瞪大了眼睛,心道,這麼漂亮的玉器,應該能典當不少錢了吧。
韓謄:“少說三百兩,具體能當多少,就看你的本事。”
陳小笙:“公子,這不合适吧,太貴重了,我還不起。”
韓謄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好好讀書,以後,有你還的時候。”
說完,轉身便走了。
沅瑞正巧端着熱湯進來,剛要開口,韓謄便冷冷道:“給她吃去!”
沅瑞:“是。”
然後恭恭敬敬目送走韓大少爺,轉身就端着熱湯到陳小笙身旁。
“來,小笙,剛出爐子的烏雞湯,喝。”
陳小笙使勁兒點點頭:“嗯!”
——
關于韓謄賞給陳小笙的玉扳指,她不是行家,不敢亂出手,索性就求助沅瑞,他見多識廣,肯定知道許多門道。
果然,沅瑞立刻就明白了韓謄的心意,帶着陳小笙到了典當局,給小笙換了四百兩銀票,二十兩白銀。
陳小笙低頭數着懷裡錢,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沅瑞道:“小笙你可知道,這些錢,能讓你就買個宅子,再什麼也不用做,就能躺着不愁吃喝一輩子。”
陳小笙深深吸口氣。
他們換了錢,買了熱騰騰的糕點,照着住址去探望張中全。
上午,天氣還沒有很熱,來到宅子門前,陳小笙扣門,沅瑞雙手兜在身前,離小笙一臂之距站着,同她一起拜訪張執事。
張中全不當差的時候,并不戴帽,挽起袖子,身前的袍子一角也挂在腰間,正在院子裡伺候他的花花草草。
見陳小笙竟然來拜訪自己,十分意外,命人煮茶,但又覺得小孩子們不愛喝茶,就換成金橘飲,再端好吃的甜糕來。
他平眼看,覺着陳小笙似比上個月長高了些,氣色底蘊也不錯,可見世孫将其照顧得不錯。
張中全親自搬來兩把藤椅,對沅瑞道:“你也坐吧,跑上跑下,怪辛苦你的。”
沅瑞:“謝張叔叔。”
張中全:“嘶,我聽說太子殿下,把世孫打了?”
沅瑞吃噎,這事兒,傳得這麼快嘛?
見他不回話,張中全看向認真吃糕點的陳小笙:“嗯?”
陳小笙詫異:“啊?”
什麼啊?
陳小笙都聽不懂他們的話,太子殿下聽懂了,可世孫是誰?為什麼打他啊?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系,張執事為何以這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自己?
陳小笙腼腆道:“我,并不知情。”
張中全笑着搖搖頭,不逗她了,說道:“聽說休沐回去,你們書院要重新排班堂,大約就是看你們各自資質天賦、興趣愛好,排進營繕,虞衡,水利,屯田幾個部,不知你心裡怎麼想。”
陳小笙拿開嘴邊的糕點,說道:“我,還沒有想過呢。”
張中全道:“你身體單薄,底子不算紮實,又是個女孩子。”他說着,笑眯眯看向沅瑞,似乎在找認同。
沅瑞同樣笑眯眯地點點頭,他認為張老爺子,說得對了極了,可是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張中全繼續道:“老頭子建議,你學營繕部,卻不用走建宮造殿、修橋補路那樣的工程,就調動渾身力氣,全神貫注,去學雕、編機巧,将來為宅子府邸錦上添花,也算個手藝匠人!”
張中全問道:“沅瑞,你說我講得對不對?”
沅瑞:“等等,張叔叔,您剛才說小笙是女孩子?”
陳小笙:“!”
張中全:“怎麼了,你們都認識一個月了,不知道嗎?”
沅瑞羞赧道:“小笙,我還給你換過藥!”他整張臉都紅了!
陳小笙也很難為情:“那,謝謝你。”
“啊!”沅瑞不明白,公子為何不早說啊,現在,還讓他來照顧她。
可是他一直以為,小笙是個清清俊俊的小可愛啊!
以後,還怎麼牽她手,排她肩,同她一個炕睡覺啊!
陳小笙卻認為,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又都是小孩子,有何不可?
沅瑞歎口氣,道:“倘若這樣,那我也覺得,小笙還是學門雕刻手藝,将來也不用頂着烈日受苦。”
從張中全宅子出來,沅瑞摸摸頭:“小笙,你為什麼也瞞着我。”
陳小笙:“我以為公子會跟你說。”
況且,他們平日的相處,好像也沒什麼阻礙。
沅瑞:“算了,不管你是兒郎,還是姑娘,我們都是好朋友,對吧。”
陳小笙點點頭:“當然啊。”
沅瑞想通這一層,道:“走吧,回去吃午飯,下午你該看書了,明日回書院,之後,還是我照顧你。”
陳小笙:“那柏公子呢?”
沅瑞:“公子有人照顧的,他還說,書院裡的混蛋都是勢利眼,要是換個姐姐照顧你,他們不僅不怕,震懾不住,反倒傳出風言風語,況且,公子忙完北苑也會再回書院受學。”
陳小笙:“原來如此。”
翌日午後。
吃過晌午飯,再沐完浴。
陳小笙收拾妥當,沅瑞駕着馬車,兩人一同前往營繕書院。他們算是比較積極的學子,來得很早,靜德居還靜悄悄的。
一連五日沒人住。
陳小笙先給寝舍開窗、開門通風,又提來水,擦床、櫃、地闆,忙完這些,她又把換下來的衣物洗了晾起來,重新換上學子服,坐在席子上看書。
直到天快黑了,她去食堂吃過晚飯,大家陸陸續續回來了,整個書院,才逐漸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