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圖?”
江禦暮抓住了奇怪的重點,猛地扭頭看向穆歸衡,卻見他心虛般移開目光。
怪不得他昨晚攔着她不讓看,原來裡頭畫的是這種圖!
啧,古代人,就是保守些。
不過他畢竟是太子,在外面,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江禦暮一直忍到坐上回京的馬車,才出言調侃。
穆歸衡不接她的話茬,紅着耳尖轉移話題道:“看來咱們此前的推測方向有誤,也許這書是劉家二公子送給那蒙面人的。”
江禦暮擰眉道:“一個男人,給皇子送這種書?還圖文并茂的……”
穆歸衡苦澀撇嘴:“男人又如何?總有妄圖攀附皇子之流,為登門入榻各出奇招。也許這書……便是他的奇招呢?”
江禦暮不敢苟同:“若真如此,他為何要抄錄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換成龍陽斷袖不是更好?”
穆歸衡無法反駁。
二人沉默對坐,苦思半晌,待馬車行至近郊湖邊,忽然聽到一陣缥缈悠遠的絲竹樂聲。
掀開車簾,隻見湖上幾艘遊船繞亭而聚,有人撫琴,有人高歌,有人飲酒,有人吟詩。
江穆二人對視一眼。
“今日是十五?”
“正趕上士子們每月舉行一次的遊湖詩會?”
兩人動作如出一轍,齊齊向湖上看去。
劉侍郎的二公子,劉儉,會在人群之中嗎?
距離太遠,看不清。
于是二人下車雇船,向湖心亭劃去。
湖心衆人見又有船來,便依照慣例各移幾寸,給來者讓出位置。
“呦,這不是枕閑書鋪的江掌櫃嗎?”有人認出了立于船頭的江禦暮,迎上前來。
“人家可是戶部尚書的千金,兄台難道不知?該稱一句江大小姐才對!”有人不甘示弱,拍起馬屁。
“小姐小心,遊船不穩。”有人後來居上,率先向她伸出手來。
一張張面孔都是笑着的,無論清醒的,還是微醺的,醉态盡顯的。
可是下一刻,他們的笑容又都僵在了臉上。
何故?
“參見太子殿下!”
穆歸衡走出船艙,闆着臉,在雜亂無章的行禮聲中與江禦暮并肩而立。
半晌等不到“免禮平身”之語,便有醉酒無畏之人擡頭偷看。
隻見穆歸衡劍眉緊蹙,在江禦暮耳邊私語幾句,似有怒氣。
這人三分酒意霎時被吓醒,心中暗道:不好!想必是方才那幾人對江小姐過于殷勤,引得太子殿下不悅了!這短短幾句耳語,也不知定了幾人之生,幾人之死……
他哪裡猜得到,穆歸衡皺眉是因為又接到了系統發來的任務,面帶怒意是因為那任務實在居心不良。
“什麼任務?”江禦暮問。
“題為……【戀酒貪色】。”穆歸衡艴然不悅,“這次隻怕難鑽空子,那厮甚至劃定了任務地點與時限,就在這湖心亭中,詩會結束以前。”
此處隻有江禦暮一名女子,系統發來這個任務,豈非逼他當衆冒犯于她?
“你若完不成任務,系統會降下何種懲罰?”她問。
“據往日的經曆推測……大約比今日布莊之痛,更勝百倍。”他答。
江禦暮佯裝愁眉不展,其實心中已有計較:“離詩會結束還有幾個時辰,咱們先入座吧。【戀酒】一項并不難達成,至于【貪色】……誰說一定是女色了?春色、顔色、湖光山色,有許多空子可鑽呢!”
穆歸衡覺得有理,便也不再杞人憂天。
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破題之法明明不難想到,自己方才怎麼就亂了陣腳呢?
還未想出答案,便聽亭中有人驚呼一聲。
“啊——死人!有死人!”
江穆二人順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荷葉叢中果然浮着一具屍體。
方才衆人不是站在船上,就是坐在亭中,受視角所限,放眼望去便是密不透風的片片荷葉,因而沒有發覺。
如今紛紛跪地行禮,目光幾乎與水面持平,這才察覺異樣。
得了太子首肯,便有膽大之人劃船過去查看情況。
少傾,那人原路返回,面色鐵青。
“死者是誰,你可認得?”
“是……是禮部劉侍郎家的二少爺,劉儉……”